看著蘭馨之時,目光便多了幾分溫情脈脈,一時之間,她有孺慕之思,我有疼惜之意,倒真的如同是皇額娘在安排格格出嫁一般,於忙碌裡,也覺得些許滿足。
這本是熱熱鬧鬧的幾天,宮裡張燈結綵,人來人往,好不容易遇到一見大喜事,宮女太監以及妃嬪們也因此不免放縱起來,歡聲笑語也多了起來。我甚至有看到病癒的永瑆也露出了笑模樣,是自他額娘嘉妃死後第一次,可是奇怪的是,我竟沒有多見到永璂,偶爾有見他的時候,他也是循規蹈矩的請安行禮,並不是如先前一般,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就會爬到我的腿上來膩著我。
我暗暗觀察著永璂的變化,他刻意的疏遠我,是在避諱什麼,我知道。
對此,感覺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善保在我跟永璂說話過的一天後回到了宮內,先來到坤寧宮請安,我見他重傷了一場,倒養的越發仙風道骨起來,昔日是嫵媚的面孔,如今倒多了幾分飄逸之意,面色豐潤更勝以前,雙眸如水而有神,行動間更見利落果斷,果然不辜負我命人送去的諸多上好補品。
我看他跪在地上磕頭的樣子,一瞬間又想到那夜我質問於他,他倔強不答的場景。
此刻善保抬頭起來,面色坦然不見絲毫的波瀾起伏,讓我又覺得,昔日那種親眼所見,乃是“虛幻一場”。
於是,他神色如常舉止如常的緊,我也體恤如常嘉獎如昔,兩兩相對,一舉一動,都似乎是按照後宮之中的模式規矩而來,絲毫都不逾矩,更加不顯山露水。
我誇了善保幾句,善保自謙又謝恩,真是兩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之人,精細緊密的似是演練過幾千場一般才有的交鋒,最後我叮囑他今日裡宮內人來人往的須多加註意,才笑微微命他下去歇息,他磕頭說奴才一定盡心盡力堅決不會有絲毫紕漏,而後面色肅然的磕頭又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善保退下。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門邊上。
身旁容嬤嬤才說道:“娘娘,剛才……”
我微微轉頭:“剛才怎樣?”
容嬤嬤說道:“請娘娘恕奴才大膽……剛才似乎有點奇怪。”
“嗯?”
容嬤嬤試探著看我,似乎不敢說,又鼓足勇氣,說道:“娘娘是不是很不悅善保副都統?方才一直都盯著他看,那目光像是……”
“怎麼樣?”我的心忽然沒來由地跳了跳,跳的太劇烈,讓我有點微微的暈眩。
容嬤嬤說道:“奴婢大膽,不敢說。”
“讓你說你就說!猶豫什麼?”我忽然很生氣。
我這樣一說,容嬤嬤更是怕了,急忙跪倒在地:“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我心頭煩亂不堪,本是想要問她答案的,反而倒嚇壞了她……這真是……一塌糊塗。
正在此時,旁邊的小祿子柔聲說道:“娘娘,奴才大膽,奴才似乎明白容嬤嬤的意思。”
“嗯?”我轉頭看向小祿子。連容嬤嬤也奇怪的看著他。
小祿子說道:“娘娘,有些事情,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所以奴才會跟容嬤嬤有相同的感覺。”
我皺了皺眉,輕描淡寫問道:“那你會不會跟本宮說真話?”
小祿子說道:“奴才想說。因為娘娘說過。留奴才在身邊,就是為了想聽真話,但是……奴才怕奴才就算是說了,娘娘也會覺得那不是真話……”
“所以……”我按捺心頭的不安跟不耐,以及一絲隱隱的殺機,問道。皆因為我瞭解小祿子,他這般的口吻,不是不說,而是另有更好的建議跟下文。
果然,小祿子笑笑說道:“奴才建議,不如讓奴才跟容嬤嬤一起把那句話說出來,娘娘聽了,自然知道真假。”
我擰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