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柳治國“騰”的站了起來,他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那個為他和姐姐盡心盡力的憨厚男人,曾經給他介紹工作,幫他找師傅,幫他張羅婚事,對他像親弟弟一樣。
可他因為姐姐的離世和安紅,一時衝動離開興海,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十六年,那一次見面竟成了永別。
柳治國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不斷的捶打著茶几,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蕭嵐也跟著流眼淚,柳熙雯對於姑父印象不深,但也很難過。只有高萬峰,沒有流一滴眼淚。自從爸爸去世,他只哭過兩次,一次是爺爺去世,另一次是揹著徐可心逃離望海。
“都怪我,都怪我!我狼心狗肺,我忘恩負義。姐夫,我對不起你啊!”柳治國心中的悲痛和深深的自責,讓他沒法平靜下來。
高萬峰摟過痛哭不已的舅舅,他說:“老舅,都過去了。你看看我,這不挺好的嗎?”
“你爸……你爸是怎麼沒的?”柳治國哽咽著問道。
“工地事故,捲揚機的鋼絲繩斷了……”
“別說了!”在建築工地摸爬滾打多年的柳治國能想到當時的情景。姐夫的這種死法讓他更加的自責和難過。
“小峰,那這麼多年,你和你爺是怎麼過的?”蕭嵐替柳治國問出心裡的話。
“單位給了一筆錢,爺爺在新北路買了一個小門面,開面館。單位每個月會給我一份基本生活費,我考上高中以後還給多加了一些。生活還過得去,另外,紅姐也幫了不少。”
提起安紅,柳治國也有些愧疚,他能看出安紅對姐夫有好感,但他不該懷疑姐夫的為人。
“安紅現在怎麼樣了?”柳治國問。
“我爸走了以後,紅姐很快就嫁人了。那人和紅姐挺般配的,過了幾年好日子,紅姐懷孕的時候,她老公出了車禍,人沒了。紅姐受了刺激,孩子也沒保住。她接手了家裡的生意,那些年她一個女人拖著三個家庭,照顧六個老人和一個孩子,苦著呢。”高萬峰對紅姐的尊敬全是因為紅姐的堅強和擔當。
“小峰,舅舅有罪啊!離開興海以後小美大病一場,時不時的發燒,也就沒顧得上回去看你。後來小美好了,我的工作單位又開始出問題。那幾年,我工作不穩定,也沒有臉回去見你們。等工作有點起色了,一年到頭在家都待不了幾天,也就沒有時間回去。這幾年倒是想過回去看看,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心。沒想到……我要是早點回去,你就不用遭這麼多的罪啊!”柳治國懺悔著。
高萬峰拍拍舅舅的肩膀,說:“我沒遭啥罪,吃得飽、穿的暖,上高中、讀大學,現在工作也挺好。沒事的,沒事的。”
“什麼沒事!高大爺啥脾氣我知道,他不可能事事都讓安紅幫忙,你們的日子我想象得出來。都說孃親舅大,我這個舅舅都幹啥了?你說我幹啥了?我……我……唉!”柳治國懊悔不已。
“爺爺常說,人要往前看,都過去十多年了,沒必要再回頭。再說你也不知道是這種情況,你要是知道你能不回去嗎?”高萬峰對舅舅沒有怨恨過,一次都沒有。
“你不恨老舅嗎?”
“不恨,你是我老舅,是我最親的人。”
柳治國抓起高萬峰的手,說:“小峰,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跟老舅說。這就是你家,雖然咱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是這家裡有親人,你是有親人的。”
一番交談過後,柳治國平靜下來,高萬峰脫去外套,下廚做菜,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柳熙雯非要打下手。
柳治國現在廚房外面看著高萬峰熟練的處理著各種食材,他對蕭嵐說:“小峰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你看這菜做的,比咱倆都好。這能是一年兩年的功夫嗎?高大爺那麼節儉的人,肯定是怎麼省錢怎麼來。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