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的住處地址。
她買了瓶水吃了些退燒止痛藥,身上的錢剛好花光,偏偏屋漏偏縫連夜雨,因為從來沒穿過帶跟的鞋,她又把腳給扭傷了。
在強行走了一段路看到這個小公園門口的長椅時,她再也走不動了,在實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她迫不得已打電話給那個男人。
果然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像要隔著電話吃了她一樣,讓她現在仍心有餘悸。
她明明是怕他的,可她知道他會找到她,帶她回家,所以心裡莫名多了絲安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快要昏昏沉睡著時,手機響起。
驟揚的鈴聲嚇得她險些從長椅上摔下來。
目光掠過螢幕,還未及看清楚號碼,已經有一道身影在夜色中朝她走來。
鈴聲終止,那道身影也站在她面前。
她抬眸,以仰望的姿勢望著背光瞪視自己的男人,那張臉……來不及仔細分辨,她昏了過去。
————
宋碧菡一醒來就聞到醫院熟悉的讓她厭惡的消毒水味道,腦海裡一下就浮現醫生宣佈藍姨去世時,把被單往上提,完全遮住她面容的畫面。
藍姨。
她心焦的喚了聲,又伸手去抓,結果手指觸碰到一團細密卻堅硬的東西——像是人的頭髮之類的東西。
她睜開眼,然後就看到那個男人伏在她床邊,此時正斜著眼瞪她,而她那隻手落在他頭上,揪著他一簇頭髮。
她心驚了下,立即縮回手。
男人頭,女人腰,都不是能輕易碰的。
尤其是這個彷彿隨時都在瞪她的男人,她剛才的舉動會不會惹惱了他讓他再次產生把她扔到垃圾堆裡的念頭?
正胡思亂想,一隻大手覆上她的額。
“燒到四十度還在外面亂逛,你是很想死?”
在醫院守了她一夜,關景之脾氣惡劣到爆點,卻起身倒了杯水給她。
宋碧菡受寵若驚,惶恐的想坐起來,一動眉頭就狠狠皺起——腳好痛。
關景之瞥她一眼,耐著性子扶她坐起,拿枕頭塞到她背後給她靠著,這才又把水杯遞過去。
“燒還沒全退,先在醫院住著,我請了特護照顧你。”
沒有多餘的話,說完他便走向門口。
宋碧菡握著水杯目送他走出去,收回視線喝了幾口水,又看看自己那隻手,那上面似乎還殘留碰觸到的那團細密卻堅硬的頭髮的觸感。
有些扎手,像他的壞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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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住了三天,宋碧菡的燒才完全退下,只是扭傷的那隻腳仍有些腫,也不太敢著地用力。
因為請了特護照顧,關景之連著三天沒來醫院露過面,直到醫生說她可以出院了,打電話通知他,他才在當晚應酬完後一身酒氣的出現在她的病房裡。
知道他不會抱自己,也沒想要他抱,宋碧菡拄著根柺杖的一跳一跳,怎麼看怎麼彆扭。
關景之走在前頭眼不見為淨,只是走出去大老遠都不見身後的丫頭跟上,他耐性盡失,返回來二話不說,把柺杖一扔,一下將人打橫抱起。
宋碧菡緊張得身子繃成弦,一動不動。
他身上的酒氣濃郁,卻並沒完全掩蓋好聞的香水氣息。
宋碧菡做了個吞嚥的動作,目不斜視的盯著他胸前垂斂的紫色斜紋領帶,上頭的領夾很別緻,吸引住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有路往上。
然後就看到了他修長的頸項上那枚漂亮的突起,而再往上……
“看什麼?”
頭頂聲音一落下,她立即欲蓋彌彰的閉上眼。
關景之幾不可聞的輕哼了聲,在電梯開啟時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