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是向北,去吐谷渾,卻是變得很容易了,有大片的通道可以到達河湟草原,你們跟當地的党項部落又是非常熟悉,可以以之為嚮導,吐谷渾的實力很弱,上次隋朝沉重打擊過一次吐谷渾後,雖然伏連大可汗又回去掌了權,但已經人口減半,你們吐蕃現在的實力,一旦統一高原後北出河湟,奪取吐谷渾之地,則有千里大草原,可供你們前出。”
“到時候進可以奪河西隴右之地,退可以向西進入西域,控制絲綢商路,這可謂萬無一失之舉。現在中原紛爭,天下大亂,哪還顧得上吐谷渾?正是你們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囊日贊普,是不可能同意在這時候向南發展,走茶馬小路進入巴蜀的。”
邦賽色則緩緩地說道:“若是我家贊普都不同意,那我又何必違揹他的意願,來做這個事情呢?”
李靖笑道:“我的老朋友,你真的當我對吐蕃的內情一無所知嗎,我在那裡也有自己的耳目眼線,知道你們吐蕃的情報,若不是你上次宴會時喝醉了酒,在贊普面前唱歌居功自傲,又怎麼會被贊普疏遠,降為小論,落到現在的境地呢?”
李靖說的這件事,是發生在半年前的一件吐蕃內部的大事,當時邦賽色則掛帥出征,打敗了蘇毗國彭域湖一帶叛亂的舊領主,在得勝而歸的慶功宴上,他仗著酒興開始唱歌:“山中有一隻虎,殺虎的是我邦賽色則,虎皮獻於贊普之手,內臟則貢給洛、額(吐蕃神話中的天神)。贊普府的上空,一隻大雕鷹在盤旋,射鷹的是我邦賽色則,鷹翅獻於贊普,羽毛則貢給洛、額。”
“洛、額賜與了我們蘇毗,讓贊普得到了彭域,彭域原來就很寬闊,如今更望不到邊,頭部瓊瓦如黑白花馬,尾部有眾犛牛相圍,這一切難道不是邦賽色則的功勞嗎?”
邦賽色則這樣的狂妄自大,把自己置於贊普之上,天神之下,當時囊日贊普的臉就拉下來了,讓同為重臣的芒布傑尚囊作歌反擊。第二天又下令,降邦賽色則為小論,芒布傑尚囊為大論,可以說,這些年在雪域高原東征西討,功高震主的邦賽色則,已經有失寵和受排擠的跡象了,這也是他這回帶著本部兵馬南征的主要原因,一是避禍,而是想要尋找一條出路了。
邦賽色則嘆了口氣:“想不到連這些我們吐蕃君臣之間的機密之事,你也打聽得到,藥師,我真的是小看你了。不錯,這回我帶兵出來,就是一種避禍之舉,贊普最近已經對我生出了戒心,我如果繼續在吐蕃,他可能會除掉我,只有我帶兵來中原,才能讓他放心。現在我們部落戰士的家屬在高原,被他監控,形同人質,而我們自己則離家千里遠征在外,如果我們戰死在這裡,他應該是最高興的。”
李靖微微一笑:“在外面我一直給老兄你面子,叫你大論,其實你現在已經是小論(副相)了,只不過你的族人還不知道這點罷了,奪了你大論之位的,正是你的好朋友芒布傑尚囊,但你們這麼多年的友誼,也隨著那次慶功宴上他的作歌反擊,而徹底完蛋了,他是北進吐谷渾的忠實擁護者,因為他的部落就靠著那裡。但你的娘部落,一向是在吐蕃南端,所以從自己部族的利益上看,你是希望能開啟巴蜀這條通道的,對不對?”
邦賽色則咬了咬牙:“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我已經不太可能有援兵,只有這兩千多人,你要我如何打漢中?”
李靖哈哈一笑:“你現在是隻有兩千多人,可是你可以發展壯大自己啊。跟漢人你們是習俗迥異,很難共處,但是跟羌人,氐人這些異族部落,你們卻是血脈相通,想要收服,並不困難吧。再說了,你可以悄悄地跟在龐玉的敗兵後面,等他進漢中的時候,再一舉突襲,連攻城戰都省了呢。”
邦賽色則臉色陰沉,雙眼中光芒閃閃,一言不發。
李靖正色道:“漢中那裡,即是古之梁州,一向是羌氐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