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看來,一個從皇上那裡為他們要賞錢的越國公和楊柱國,遠沒有平時整天和他們同吃同住,在夜裡給他們蓋被子,在家鄉里為他強出頭的軍中大哥可靠。這就叫不接地氣。”
楊素聽到這裡,站起了身,正色道:“先生所言,老夫誠受教了,只是老夫世受國恩,現在又是位極人臣,只想安守現狀,並沒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今天先生所言論,出你口,入我父子耳,再無第四人聽見。”
楊素又摸了摸自己坐的胡床,長嘆一聲:“先生大才,當濟世安民,你終有一日會坐在這個位置的,老夫看人很準,這次應該不會有錯。”
李靖神色平靜地拱了拱手:“越國公謬讚了,在下實在不敢當。”
楊素轉向了楊玄感:“玄感,去通知一下賬房,給李先生兩萬錢,權作路上的盤纏。”
楊玄感一直很納悶為何楊素不願意接納李靖這樣的人材,但這會兒來不及思考,應了一聲便要出門。
只聽李靖的聲音平緩地響了起來:“不用了,今天得見越國公一面,三生有幸,在下也實在獲益良多。在下這就告辭了,改日再來領教越國公高論。”
楊素打了個哈哈,客套了兩句後,吩咐楊玄感送李靖出門,天色已晚,楊玄感和李靖一路之上也沒太多的話,送其出府後便相互辭行而去。
李靖回頭看了一眼越國公府那高高的門頭,一聲嘆息,他的藍布身形在大興城的阡陌巷道里拐七拐八,一柱香左右的功夫,就鑽上了一輛看起來平實無奇的馬車,而王世充的笑臉,很快映入了他的眼簾。
馬車緩緩地開動了。但這車內卻沒有一點搖晃的感覺。顯然在這輛普通馬車平凡的外表下。是極好的減震結構和上好的木料,這從車廂內那豪華的佈置也能看得出來,王世充笑著斟了一杯柳林酒,遞給李靖:“藥師,在越國公那裡談得如何?”
李靖搖了搖頭:“越國公看起來沒有為未來謀身求退的意思,保自己的一時富貴,全家平安是他現在最真實的想法,行滿。你說得不錯,越國公並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當初和太子結盟,扳倒高僕射應該也只是自保之舉。”
王世充點了點頭:“李兄,你現在因為受了兄長和舅舅的牽連而免官,如果走越國公的門路,讓他舉薦一下你,還是可以至少官復原職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李靖哈哈一笑:“行滿,男子漢大丈夫。應該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功名利祿,總是靠別人的推薦也不是個事兒。你知道嗎。象你這樣靠了自己的能力,四處征戰獲取功名,這才是我最喜歡的方式。”
王世充眉頭微微一皺:“藥師,現在突厥暫時已經被平定,天下方安,國家也不會有大的戰事,你就是想搏功名,也只怕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李靖搖了搖頭:“行滿有所不知,最近太子向皇上進言,說是交州那裡有大量的珍奇異寶,卻一直被作亂的李佛子所盤踞,我聽說前幾天越國公也找過太子,跟他詳細提過交州的情況,還舉薦了瓜州(今敦煌)刺史劉方作大將,準備進軍交州呢。”
王世充的腦子裡迅速地搜尋起有關交州的情況:
交州本不在中原九州之列,秦始皇一統天下後,派大軍南征,征服了百越的廣大地區,即今天的兩廣及越南北部,並設南海,桂林 ,象這三個郡進行治理。
秦漢相交,天下大亂,割據嶺南的南海尉趙陀趁機自立,封閉五嶺,自立為王,一直到漢武帝時,才透過軍政手段滅了南越國,並在南越國都舊址上設了交趾郡,後稱交州,成為東漢十三州之一,治所在番禺。
東漢滅亡後,三國鼎立,交趾郡也落入東吳手中,吳主孫權以南諸郡(今廣西合浦)為界,將交州一分為二,北面的稱為廣州,即隋時的嶺南地區,差不多相當於後世的廣東與廣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