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嗎?〃她用一支舊毛衣針的頭敲了敲朱絲婷的信,在她的聲音中有一絲疑慮。〃我已經猶豫得夠久了。自從雷納到這裡來的時候起,我就坐在這裡,希望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希望做決定的責任不要少在我的身上。然而他是對的。最終還是要由我來做。〃
〃嗯,你也許得承認我也出了一點兒力,〃菲傷心地抗議道。〃這就是,你曾經一度放棄了你的自尊心,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是的,你幫了我。〃梅吉溫和地說道。
那隻陳舊地座鐘嘀嘀噠噠地響著;兩雙手不停地在她們那玳瑁杆的衣針上迅速地動著。
〃媽,告訴我一些事情吧,〃梅吉突然說道。〃為什麼在戴恩的事情上你被弄懵了,而在爹、弗蘭克或斯圖的事上卻不是這樣?〃
〃弄懵?〃菲的手停了一下,把織針放了下來:她依然可以像她視力正常時那樣織得那麼好。〃你的意思怎麼講,弄懵?〃
〃就好像它使你悲痛欲絕似的。〃
〃梅吉,他們都使我悲痛欲絕。可是,早先那三個人去世的時候我要年輕一些,所以,我有能力把感情隱藏得好一些。還有一個理由,就像你現在那樣。可是,爹爹和斯圖死的時候我的感情拉爾夫是知道的。你還太小,沒看出來。〃她笑了笑。〃你知道,我很喜歡拉爾夫。他是個……有些特殊的人。和戴恩像極了。〃
〃是的,他是這樣的。我從來不知道你也看到了這一點,媽……我指的是他們的性格。有意思。你對我來說是個雲籠霧罩的人。你的許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希望這樣!〃菲高聲大笑地說道。她的手停住不動了。〃還是談最初那個話題吧……梅吉,要是你現在能這樣對待朱絲婷的話,我要說,你會從你的麻煩中得到比我從我的麻煩中更多的教益。在拉爾夫要求照顧你的時候,我是不情願這樣做的。我只關心我的記憶……除了我的記憶之外,什麼都不關心。然而你也沒有選擇,你所得到的就是記憶。〃
〃唔,一旦痛苦消失,它們就是一種慰藉。你不這麼想嗎?我得到了戴恩整整26年,我已經學會了告訴我自己,他去世了反而好,不然他就得體驗某種也許是他難以抵擋的可怕的折磨,也許就像弗蘭克,只是痛苦不同罷了。世上還有比死更糟糕的事,咱們倆都懂得這個。〃
〃你一點兒也不痛苦了嗎?〃菲問道。
〃哦,起初是這樣的,但是為了他們,我告誡自己不要痛苦。〃
菲又重新織了起來。〃所以,當我們去世的時候,就什麼人都沒有了,〃她柔和地說道。〃德羅海達將不復存在。哦,人們將在歷史書上提到一筆,而某個認真的小夥子將到基裡去見他所能找到的尚能記憶的人,為他將要寫的有關德羅海達這個新南威爾士州最後一個巨大的牧場的書提供材料。但是,他的讀者沒有一個人能知道它實際上是什麼樣子,因為他們不可能知道。他們只能瞭解它的一部分。〃
〃是的,〃梅吉手中的毛線活兒連停都沒停,說道,〃他們只能瞭解它的一部分。〃
用一封信向雷恩道別,用痛苦和震驚去折磨他。這是很容易的:事實上,用一種無情的方法是叫人心碎是痛快的,因為她反擊了……我痛苦之極,所以你也應該悲傷欲絕。但是,這次用絕交信已經動搖雷恩了。必須在他們所喜歡的飯館裡吃一頓飯才行。他沒有建議在萊恩公園中他的房子中吃飯,這很令人掃興,但並沒有使她感到意外。無疑,甚至連他最後一聲再見他都打算在他那個警衛兵的寬厚的目光下進行。當然,她不會得到任何機會的。
她的一生中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外表要讓他高興;那個通常促使她穿上橙黃色鑲邊衣服的小魔鬼似乎可恨地隱退了。由於雷恩喜歡樸素的衣服,她穿上了一件長及地面的綢子針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