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著,渾身上下都是不自在,因為這不自在,眾人就將火氣發洩在了趕著過來的村民身上。
莊子裡的里長趕來,堆著笑問:“官爺過來,不知有何貴幹?”看向官兵舉著的寧字旗幟,不由地心驚肉跳。在他心裡,只有京城那邊的皇帝才是王者之師,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心裡將寧王兵馬當做反賊,卻也得殷勤地伺候著。
朱統領冷笑道:“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窩藏逆賊,竟然還問本將有何貴幹!限你一炷香功夫將反賊交出來,不然,”陰測測地看向圍過來的那群懦弱村民,“闔村老少,就是死在你手上了。”
“什麼反賊?”里長額頭豆大汗水流下。
“你……”朱統領扭頭去看範康,尋了一尋,卻沒看見範康蹤影,低聲問部下,“那個來通風報信的人呢?”
部下看去,見範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了,猶豫著說:“統領,會不會是那人為騙賞銀,信口胡說?咱們要不要撤?”
朱統領冷笑一聲,昂首挺胸道:“大膽,不將反賊交出來,反而問本將。一炷香功夫眼看就過去了,我勸你少跟我蠻不講理,快快去將敢在瓜州造反的曾姓賊子一夥人交出來。”
里長七十有三了,頭髮脫落許多,頭頂上只剩下一把小小的髮髻頂在光溜溜的腦袋上,看跟朱統領說不通,就趕緊去問村民,“你們誰,誰新近收留了人的,快將人領出來。”說著話,就擠了下眼睛。
當真將人領出來,那就是罪名確鑿了,誰知道這些官兵要怎麼處罰他們,為今之計,就是趕緊將收留的那些人統統攆走。如此死無對證,興許能化解一場風波。
有好心收留了流民的村民看出大事了,因自古就有民不與官鬥這句話,雖說寧王兵馬是叛軍,卻也不敢跟他們作對,看老里長示意,就趕緊偷偷地叫家人去攆收留的流民走。
收留梁松的老嫗也趕緊回家,見了梁松,就老淚縱橫,“坑死我們了,你們是什麼曾姓反賊不成?有官兵來抓你們了。”
梁松昨日才到這村子,見這麼快就有官兵來,趕緊說:“老婆婆,我們並不是什麼反賊……”
“快別說,趕緊走吧,走吧。”老嫗推搡著梁松,將他們三個攆出家門。
梁松三人唯恐連累老嫗,便悄悄地出來,順著小路跑出村子,又順著水渠小心地挪動,最後藏身在村外堆著待賣的柴火堆後。
“梁大哥,我們出來了,村子沒事吧?”
“捉姦成雙,抓賊拿贓。要是公子跟我們一樣出來了,拿不到人,官兵們應當會放過……”梁松說話間,聽見村子裡有人哭號,心一揪,從柴火堆後探頭去看,只見寧王兵馬竟是將村裡的男丁用繩索連成一排捆住手。
“這是,抓壯丁?”
梁松哽住,鼻子一酸,握著劍的手一動,竟是大意將虎口割在了寶劍上。目眥俱裂地向村口看去,只聽見雞鳴犬吠、牛馬嘶鳴,官兵們竟是將家禽家畜都抓來叫村民背在背上牽在手上,如此原本一條繩子拴住的男丁們外邊,又圍上了無數牛羊豬狗。
“果然是禽獸不如!”梁松一時衝動要出去,其他二人趕緊將他按住。
“梁大哥,小不忍則亂大謀,沒瞧見除了壯丁外他們還綁著什麼人。可見,那些人就是打著抓反賊的名頭來抓壯丁、搶糧食的!咱們出去了,坐實了村子裡藏著反賊的名,村子越發要遭殃了。”龐護院道。
武護院趕緊也勸梁松:“梁護院忍一忍。”
梁松道:“可這事實在蹊蹺,咱們不來,人家莊子好端端的,我們來了,官兵就也來了……”
“梁大哥別說了,找公子要緊。”龐、武二人也不忍再向村子裡看,轉過頭來,只聽見村子裡婦女、小孩哭叫。
忽地村子裡詭異地安靜下來,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