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拍。酈琛急道:“不是。這人惡毒得很,我怕他又要去害牧謙。”關不憂笑道:“這你儘管放心便是,有我和阿鵲在這裡,他作不了怪的。”停了一停,又道:“況且鄭曄舊傷加上新傷,是不是能活命也未可知,總之刻下是決不能找任何人的麻煩了。”說話間將手掌按上了酈琛胸前,酈琛但覺一股溫暖內力自膻中穴透了進來,綿綿泊泊,渾身說不出的舒暢,眼皮餳軟,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然唇上人中微微刺痛,跟著鼻中聞到一股濃重藥氣。睜開眼來,只見面前一人手捧藥碗,卻是寧慕鵲,道:“把藥喝了。”將碗湊到了他唇邊。酈琛依言一口飲盡,問道:“寧婆婆,牧謙呢?”他斜靠床頭,見到地下窗格影子西斜,陽光從東射來,顯是又過去了一天。
寧慕鵲道:“你先休息罷。阿淇有事出去了,過會兒便回來。”酈琛道:“我要見他,寧婆婆,你去叫他來好不好?”他兩番不見簡淇,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寧慕鵲略一躊躇,便道:“阿淇現下不能來見你。”酈琛道:“為甚麼?他……是不是受了傷?”語音發顫。寧慕鵲搖頭道:“沒有。”見酈琛神色驚恐,便握住了他手,看著他眼睛道:“這事你現下不必知道。我只跟你擔保,阿淇毫髮無傷,過兩日便能來同你相會。”酈琛見她提及簡淇時神色寧定,略感放心,忖道:“寧婆婆和關老爺子都是性情中人,牧謙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倆決不能這般從容鎮靜。”
寧慕鵲道:“你受傷極重,當務之急,乃是靜心休養,切莫胡思亂想,以免傷勢又有反覆。否則阿淇回來見到,豈不是便讓他難過?”酈琛點了點頭。寧慕鵲收起藥碗,正欲出門,回身又道:“你那維摩詰劍決不能再練,須得從頭到尾,統統忘記,一招也記不得才好。”酈琛嘆了口氣,這般結果他早已料到,然而聽寧慕鵲親口道出,究竟還是心下傷感。寧慕鵲沉默一刻,道:“你現下心神已亂,於你傷勢大是不利。我點你兩處穴道,安心睡一覺罷。”說著手指輕揚,酈琛眼前一黑,便似有一大塊黑布罩了上來,登時人事不省。
再醒轉時,見屋內黑沉沉地,想是已經入夜,桌上點著一枝蠟燭,火光跳動,卻是靜無一人。酈琛躺了一刻,只覺口渴如焚,見桌子另一頭有個茶壺,便翻身坐起。他昏迷已久,這一起得急了,便是一陣頭暈目眩。當下扶住了桌角,慢慢站起,夠著了那個茶壺,也不及去尋杯子,便對著壺嘴一氣灌了下去。
他神智漸清,心道:“牧謙到底出了甚麼事,寧婆婆和關老爺子要瞞著我?唉,定不是甚麼好事,他們怕我擔心著急,才不肯說。”放下了茶壺,向窗外望去,見處身所在,乃是一個小小院子的東間,對面房舍燈火閃耀,窗紙上人影交疊,似乎聚了許多人。房前簷下站立了二三十名護衛,守備甚嚴。酈琛心道:“那是在做甚麼?”只覺那些護衛衣飾甚是眼熟,定睛看去,忽地心中一動,想道:“是信王府的人。”
他不知簡淇下落,原難放心,這時候見到這般情形,亟欲過去一探。見旁邊架上搭著一套衣服,便拿起來穿上。誰知手腳打顫,說甚麼也不聽使喚,好容易繫好了衣帶,已累得氣喘吁吁,只得重又在床上坐倒,心道:“寧婆婆教我不可再用維摩詰劍。看這光景,莫說再使劍,只怕我便成了個廢人,連穿衣吃飯都要人服侍了。” 一時懊喪無已,又想:“這個樣子,如何到對面探視,不教人察覺?”
正自發愁,忽聽得門外輕輕腳步聲響,走兩步,停一停,似乎怕人驚覺,走得躡手躡足,躲躲閃閃。酈琛心中一驚,向周圍看去,但見屋裡空空蕩蕩,自己的長劍短刀俱不知去向,不禁苦笑忖道:“這來的若是敵人,我便只好束手待斃。”
片刻間腳步聲到了門前,房門啟處,一個少年輕輕走了進來。這人身著絳紗袍,腰束玉犀帶,衣飾華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