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無可奈何,肚裡只連珠價罵錢老五貪財誤事,戰戰兢兢地向裡走去,到了一間屋子跟前,向酈琛道:“沈萬宗夫妻兩個,便關在這裡。”酈琛見那門上上著銅鎖,道:“那你還不開了鎖,倒要我動手?”說著將抵著他脊背的短刀輕輕一刺,那節級忙叫道:“我開,我開!”向腰間取了鑰匙,將銅鎖下了。房門開處,酈琛見地下坐著兩個人,衣衫襤褸,形容憔悴,正是當年路上遇到的那一對夫婦,只是看起來又老了許多。
這兩人被關了好些日子,這時見那節級來開門,還道是來放他們出去,臉上方露出喜色,便見到酈琛拿著短刀抵住那節級的後背,一點喜色立時變作了驚懼。沈萬宗向酈琛臉上看了兩眼,“啊”了一聲,酈琛知他認出了自己,笑道:“別怕,我來救你們出去。”
沈萬宗結結巴巴地道:“恩公,你……這是做什麼?”酈琛道:“我先前在外面見到了你們的孩兒,知道你們給關住了,這就救你們去同他們相聚。”沈萬宗哭喪著臉,道:“這個萬萬不可。知州老爺關了我們在這裡,倘若逃了,不是越獄的罪名?”酈琛一怔,道:“你不逃走,難道便在這裡,給他關一輩子不成?”
沈萬宗道:“咱們又沒犯法,哪裡會沒來由地關上一輩子?等知府老爺查明瞭,過幾天自會放咱們出去。這要是逃走了,可就說一個不清。”酈琛不禁氣急,道:“他本來便是沒來由地拿你,當真要關你一輩子,又要甚麼來由?”沈萬宗只是搖頭不肯,又道:“恩公,你的好意我知道了。你……還是快走罷,別要讓他們又逮了你去。”
那王節級見到兩人相執不下,酈琛一時不來顧及自己,便悄悄向門外退去。酈琛說了半天,耐性漸失,一轉頭看見了那節級一腳已踏在門外,叫道:“站住!”那節級拔步便逃,只跨出一步,後頸上一痛,便甚麼也不知道了。
那沈萬宗夫婦眼見酈琛一刀削在那節級後頸上,鮮血飛濺,只嚇得魂飛魄散,抱做一團。酈琛回過頭來,道:“你們走是不走?”沈萬宗夫婦見他拿著短刀,刃上鮮血兀自滴零滴落,凶神惡煞一般,哪裡還敢再說一個“不”字?
酈琛帶了沈萬宗夫婦穿街越巷,來到了沈千兄妹落腳的那家客棧,向櫃上問了房間,上得樓來,敲了敲門,開門的正是沈千。酈琛笑道:“你看我把誰帶來了?”說了這一句話,忽然覺出異樣,沈千臉色蒼白,眼中驚懼莫名。酈琛向他身後看去,只見黑壓壓站了一屋子的官丁,一人手持長劍,正抵在沈千的後心。
屋子正中,坐著一個明眸皓齒、錦衣華服的少年,正是趙暄。
燈火闌珊
酈琛回頭看去,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幾名武官,各出兵刃,架在沈萬宗夫婦身上。他深吸了口氣,手按長劍,緩緩走進房中。跟著沈萬宗夫婦也被推了進來。
趙暄拍手笑道:“幸好我不放心那幾個人辦事,自己過來了,否則又被你逃了去。——唉,我又不是老虎,怎麼見了我就躲!”
酈琛環視屋內眾人,見鄭曄並不在內,心中略松,又見趙暄言笑晏晏,似無惡意,滿腹疑竇卻是半分未解。剛要開口,身邊的沈萬宗夫婦已經撲通跪倒,叫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趙暄向沈萬宗道:“我記得從前問到你時,你還說同那夥盜賊全不相識,怎地這會兒他倒來為你劫獄?”沈萬宗趴在地下,連連磕頭,道:“小人不敢逃獄,全是這盜……這人拿刀逼著的。”
趙暄輕輕笑了一聲,旋即轉向酈琛,嘟起了嘴,道:“你騙人,說是常去那片林子打獵的,我叫人去天天看著,也沒見你來。”
酈琛道:“你為甚麼要見我?”趙暄笑道:“咱們不是朋友麼?哪有好朋友不見面的?”酈琛蹙起眉頭,心道:“我幾時同你成了好朋友?”卻不便反駁。趙暄道:“今天好容易被我逮住了你,我要請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