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哭了出來,只得道:“好罷。你家在哪裡?”那少年登時破涕為笑,道:“你送我到湖州城門下,那裡自然有人接我。”
酈琛上了馬,將那少年的馬韁也控在手裡,慢慢走去。那少年問道:“你叫甚麼名字?”酈琛不答。那少年道:“我姓趙,單名一個暄字,朝陽暄煦之暄。”酈琛並不欲向這陌生少年告知姓名,也不願胡亂捏造,便只嗯了一聲。趙暄既感無趣,又甚惱火,卻不敢向他發作,隔了一會兒,道:“那頭大野豬,你回去怎麼做了吃?是用醬汁煨燉,還是做了膾肉羹?”
酈琛搖頭道:“我不會別的做法,只會烤來吃。”心中忽地一動,想道:“倘若他在這裡,這樣大的一頭野豬,可不知能做出多少花樣來。”想到那人,心中倏地湧起一陣柔情,跟著便是一陣刺痛。抬眼見趙暄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便道:“你要那野豬麼?這一頭就給你好了。”趙暄大喜,道:“你當真不要?嗯,我不要肉,只要那個頭就好了。我要……我要把那雙獠牙取了來,放在小書房裡。”酈琛知他心意,道:“你單隻要那副牙齒麼?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來。”說著拉轉馬頭,向來的路上奔去。
不多時酈琛回來,手裡赫然便提了那副獠牙,血淋淋地,望之甚是可怖。趙暄歡呼一聲,伸手接過,放在馬鞍座前。想了一想,取了自己那把短刀,期期艾艾地遞了過去。酈琛不接,道:“我送你回去,可不用你打賞我。”趙暄急道:“不是……我先前說錯話啦。你給了我野豬獠牙,我也要送你一樣物事。這把刀是西夏國的貢物,真的是很好的。你收下了,咱們交個朋友好不好?”說話間眼望酈琛,目光裡滿是殷切之意。
他這般說話,酈琛便不好意思再拂逆他意,便接過了短刀,道:“謝謝你。”抽刀出鞘,不禁微微一怔。原來那短刀刀身上七彩光華流轉,豔麗炫目,同時便覺一股寒意逼面而來,砭肌刺骨,端的是一件利器。心道:“這孩子身上帶了這般貴重的刀,想是家裡來頭不小。嗯,他姓趙,難道便是皇族宗室子弟?”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樹林,便上了大道。酈琛見那匹金睛雪花驄一蹺一拐,行走頗為不便,便將它系在道旁樹上,向趙暄道:“你回去後,再教人來領它罷。”趙暄悻悻然地嘟起了嘴,道:“這畜牲這般不中用,先是被個野豬趕得滿地跑,又差點把我脖子也摔斷了。我不要它啦!你若是喜歡,便拿了去。”酈琛心道:“你倒是大方的很。”把趙暄抱了下來,放在自己馬上,兩人共乘一騎。不多時便馳至湖州城下,遠遠地便有一個武官打扮的人瞧見了他兩個,急忙回頭說了句甚麼,便有個兵丁飛也似地奔去。及待兩人跑到了城門口,便有一大群人趕著迎了上來,領頭的竟是兩名身著正七品服色的將官。這些人個個面有驚惶之色,在馬前黑壓壓地跪了一地。
酈琛雖猜想趙暄身份貴重,見了這個陣勢,也不免訝異。趙暄卻漫不在意地作個手勢,止住了那正欲說話的將官,道:“我腿上傷了。”那將官吃了一驚,忙令人去抬了一張滴粉朱漆的臥榻出來,幾個人戰戰兢兢,將趙暄從馬背上攙了下來。酈琛上馬欲行,趙暄叫道:“你等一等。”
酈琛回過頭來。趙暄向旁做個眼色,兩邊的人立時退了開去,才道:“我們甚麼時候再見個面好不好?”語調低軟,竟似有求懇之意。酈琛微一猶豫,便道:“我時常在那片林子裡打獵,或許下回便又碰上了你。”說著翻身上馬,頃刻間便跑得遠了。
趙暄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心下懊惱之極。他自小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