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臉色猛然一變,下意識退後一步,卻被銘澈伸出一掌按住肩頭。“師侄,我這故事開局不錯吧,來,坐下慢慢聽。”他臉上戲謔,手中加了力道,滄瀾重重地坐到椅上,沉默不語。
“秋水長風殿以劍立宗,以劍稱霸天下,宗內劍道好手如雲,眾弟子皆視劍如命。夏宗主添了一個男丁,自然十分歡喜,原指望宗內日後又能出一個劍道高手,沒曾想這新生的兒子卻是先天右手食指殘缺,只有兩節,無法運劍……”
銘澈說到這裡,滄瀾的臉變得煞白,毫無血色,他左手死死握著右手掌,身體在微微顫抖。
洛書忍不住問:“難道就不能練左手劍麼?”。
銘澈笑笑,眸光一閃,望向滄瀾,“練左手劍,說得容易,真做起來要比常人難上十倍。再加上夏宗主這個小兒子雖然聰慧,修劍天分卻一般,這左手劍若想練成純屬妄想。”
洛書嘆口氣,“不練劍又有什麼關係,日子豈不更逍遙?”
“秋水長風殿一派以劍道立於天地之間,不練劍的弟子……等同廢人,就算是宗主的兒子,也一樣被人瞧不起。”銘澈瞥了一眼滄瀾,又道:“夏宗主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有這麼個不能修劍的廢物兒子,比殺了他還難受。他把小兒子關入內院,不許與外界接觸,對外宣稱此子已死!”
洛書倒吸一口氣:“哪有這樣的爹?父子情分都不如面子重要麼?這孩子真可憐……他後來怎樣了?一直關著麼?”
銘澈輕嘆一聲,“過了幾年,世上的修者漸漸把這件事忘記了。世人忘記了這孩子,也忘記了他的名字,可這孩子沒有忘記自己。既然不能修劍,他便選擇了另一條路,那就是煉器煉寶,指望日後能一鳴驚人,重新搏得宗門上下的認可。秋水長風殿雖然是世間劍修大家,卻於煉器一門沒多少建樹。這孩子心裡有個執念,要日後以煉器的成就彌補宗門這一缺憾。”
洛書不由得感慨,“真了不起,被宗門拋棄,卻還想著報效宗門。這樣的心胸,比他爹強上百倍!”
銘澈笑笑,輕聲問:“洛書,你說若論煉器,這世上以哪家為尊?”
洛書道,“煉器翹楚,自然是咱們天闕宮清源一脈煉器堂。”
銘澈輕笑一聲,“說對了,那秋水長風殿的殘廢少年也是這般想,一晃十幾年過去,那孩子也長大成人,煉器功夫日夜見長,卻有重要的關頭過不去。他思來想去,只有天闕宮的煉器堂能解開這個結。”
“你是說……那個孩子拜入了天闕宮?”洛書轉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滄瀾,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銘澈點點頭,“雖說秋水長風殿和天闕宮、暮雲谷同為正門三大派,彼此也沒到互通有無的地步,偷學其他門派的技藝是極為忌諱的事情。這孩子想正大光明的拜入天闕宮煉器堂學藝,簡直難如登天。好在世人已忘了他,幾乎沒人知道他是誰,他只需要在新募弟子的時候剛好被天闕宮的人遇見,被當成有慧根的奇才引入宗門,日後就有了機會。滄瀾,你說師叔說得對嗎?”
滄瀾靜靜坐在那兒,緩緩地伸出右手,將經常蜷著的手掌伸開,露出只有兩個指節的食指。
“我姓夏,夏滄瀾。”滄瀾低下頭,幽幽說道:“我不是不記恨宗門,我只是……怕我娘被人瞧不起。若我學成了煉器,我娘就能抬得起頭來……”
雖然剛剛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但真的事實擺在面前,洛書還是震驚不已。誰能想到這麼刻苦努力的少年,竟然有這樣令人唏噓的身世。
銘澈伸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些碎片,那是被切得四分五裂的法器鐵錘。銘澈道,“當初滄瀾入山拜師,卻從不肯將右手全貌示人,而且不修劍只修法,對煉器一門卻有著極大的興趣。你師父莫問早就起了疑心,我剛從外面回來,莫問師兄就將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