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下,正認真聆聽的林安,“我不知道大陸上什麼時候出現了像您這樣的小姑娘,但從見到您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我那個兒子的主意打錯了。”
林安眼中微訝,沒有說話,聽老者繼續說下去。
但老者卻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關於古斯塔夫意圖的事,他認為已經到此為止,便順著自己掌握的話題節奏繼續下去:
“看樣子,您似乎已經有要離開的打算了。”
老者這幾天根本沒有離開過地下密室,林安沒想到他連這點也看出來了,微微點頭,“是的,您的傷勢也基本痊癒了,我們準備繼續啟程。”
“這也是遲早的事情,雖然很遺憾,但像您和您的夥伴那樣的人,總是不甘於長久停留在一個地方的。你們的眼裡看到的是整片天空,就像那些常年遷徙的候鳥,不會為任何風景停駐,能在我這個年紀看到你們這樣自由而又開闊的年輕人,總是令人欣慰的——”
老者不急不慢地說著,聲音的韻律中帶著某種非常有說服力的感染力,雖然他修煉的鬥氣已經伴隨著他的身體衰弱了,但並不阻礙他的話語中依舊含有某種能夠直擊人心的力量:
“但令我感到為難的是,你們這群孩子像候鳥一樣來了又走,卻給奧金涅茨留下了一個巨大得難以承受的恩情。奧金涅茨曾經結下過很多誠摯的友誼,彼此扶持才走到了現在,但恩情有時候卻是一種包袱,說不定會將奧金涅茨的脊背壓彎——奧金涅茨的黃金血脈並不懼怕那些潛伏在陰影中的仇敵,但卻會為難以找到回報機會的恩情寢食難安。”
老者說到這裡,有些渾濁的眼眸靜靜看向林安。“奧金涅茨三代都欠下了您和您的夥伴的恩情,在過往千年的歷史中,這樣的情況也是少見的,高地人從來沒有拖欠恩情的傳統,請原諒一個老頭子的憂慮,我不想等到躺進墓室的那天,還惦記著這件事,連埋進地裡都睡不安穩。”
林安已經理解了老者的意思。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欠人情比大部分事情更可怕,老者不放心年輕的繼承人,想要儘早解決掉這件事。
“我明白了,您想的沒錯,我的確有一些事情,恐怕需要奧金涅茨伸出援手——在此之前。還得請您原諒一件事情……”
既然已經開誠佈公到這個地步,再不託出目的,不免有欺瞞攜恩之嫌,林安暗暗感嘆大公爵的老辣,上身微微向後靠了靠,抬頭一笑,從腰帶上解下雅典娜給眾人的幻形珠。放到的一旁的石桌上。
夜空般的星眸,烏木色黑髮,銀紋深紫長袍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軀體……一個連世界上最優秀的藝術家都無法描繪出來的剪影由模糊到清晰,逐漸展露在大公爵的面前。
大公爵回神的速度很快,短短時間已經擯除掉林安外貌對視覺的衝擊,帶著一些欣賞的目光驚異地打量林安,最終嘆道:
“老頭子可以原諒您隱藏真面目的動機啦!現在看來,我那個兒子的眼光比先祖還要出色不少,如果老頭子年輕二十年,絕不會放棄追求您的機會——請收下我以一個男人身份對您的讚美!”
他微微探身。抬手摺下旁邊茂盛花藤中一朵開得正盛的露水薔薇,雙手優雅靈巧地在胸前一翻,右手將那朵薔薇花輕輕遞出去。
老者坐在輪椅上,微微躬身,靈活行禮的動作行雲流水,依稀能看出他年輕時颯爽瀟灑的風采,像一瓶老酒存放了多年,依舊散發出經久濃醇的魅力。
林安接過花。放在鼻端下一嗅,忍不住莞爾一笑:
“比之年輕的小夥子們,您身上充滿了代表歲月閱歷的沉厚魅力,像一瓶濃縮沉澱出精華的老酒。競爭力不會輸與任何人。”
大公爵朗聲大笑起來。
薔薇藤下的交談,比原本預計的散步時間超出了很多,等古斯塔夫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