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搬救兵麼?”金凌霜淡淡地道:“信文一來一往,少說要二十個時辰,這當口我能向誰討救兵?”
諸人心下一寒,全都沒氣了。珊底羅喘道:“四當家,究竟誰來了啊?”金凌霜將磚塊拿了起來,淡淡地道:“放心,這不是火貪一刀,而是排名第二的那柄刀。”眾人納悶道:“第二?”
金凌霜嘆道:“刀中之皇,託帕金玉。上月大掌櫃飛鴿傳書,通令各地分舵迎接一位大人物,咱們也許是遇上這幫人了。”聽得來人身分如此,眾人反而更加忌憚。想起一個魔頭便能要掉自己的小命,卻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大人物”過來覬覦神物,一時內心無不發顫。
為國捐軀是死,犯上殺人也是死,宮毗羅號稱晴天遮傘,自是不願坐以待斃,顫聲便道:“四當家,強敵紛至,這……咱們……咱們還有援軍麼?”
軍心動搖,金凌霜卻無意多加解釋,只撇眼眾人,反問道:“你們在怕什麼?”眾人嚅嚅齧齧,一個個把頭低了下去,無言以對。金凌霜又道:“我問你們吧,設若要與文楊武秦單打獨鬥,你們選誰當對手?”怒王兇狠恐怖,大掌櫃陰險毒辣,沒一個好應付,眼看眾人縮頭寒聲,無人能答,金凌霜把手一揮,淡淡地道:“七當家,替他們選吧。”
“泥梨耶啊!”背後一聲怒號發出,但見七當家跨正馬步,雙掌合印擊出,神通佛力所向之處,卻是那古廟磚牆。
在四當家的注視之下,一聲悶響傳過,磚牆隱生裂痕,碎聲剝剝,陰勁如藤蔓四下疾走,須臾間整面石牆滿布裂紋,彷佛妖魔鬼面,嚇得黑衣人眾一齊望後退開。
七當家收功止力,緩緩舒出一口長氣。但見他雙臂交叉,右臂在上,雙掌各以拇指輕壓小指甲,餘指各呈三鈷形,此即佛門密法之一,軍奈利明王大手印。場中高手如雲,或能額碎青石,或能空手斷劍,但如此凌厲的陰勁,卻是生平所僅見。
黑衣諸人內心懼怕,竟然忘了喝采。宮毗羅乾笑道:“四當家,這……這就是泥梨耶?”
金凌霜淡淡地道: “沒錯。十八地獄經,一層一招大手印。”他撇了七當家一眼!問道:“地獄共分十八層,老七下到第幾層了?”七當家大聲答話:“我受限資質,忍心有限,只能下到第九層。”
金凌霜微微一笑,他拍了拍“宮毗羅”的肩頭,輕聲道:“懂了麼?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咱們的頭兒連第十八層地獄都下去了,你們選在他這一邊,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一統朝廷三大派的人物,豈同易與之輩?想到了大掌櫃的手段,黑衣人眾自是冷汗直流,只是怕歸怕,轉念想到敵人也是這般畏懼他,心裡居然多了幾分慶幸。
時在午後,大隊人馬不再多言,旋即上路。六隻鎮墓獸腰懸繩索,自將魔刀延地拖出。其餘各人各有所司,前導、居中、斷後,便也分批離去。
主隊人馬走了,只是金凌霜行事小心,卻還留了幾個探子下來。廟前廟後,裡裡外外,各有探子駐地看守。大雪飄落,萬籟俱寂中,遠處小溪寒封冰凍,雪花層層堆疊,一寸、兩寸、三寸,越堆越高,探子來來回回,始終不肯離去。
一柱香、兩柱香、堪堪要到三柱香,猛聽喀啦一聲碎脆,厚冰破開,溪水裡坐起一隻溼淋淋的殭屍,此人頭戴黑罩,滿面冰雪,身上更結了一層薄薄寒冰,他用力扯下面罩,仰天大口嗆咳,險些給溺斃了。
整整等了兩柱香時分,最後一名探子方才離開。金凌霜老謀深算,辦事確實牢靠。
黑衣少年手腳僵硬,勉強滾出冰凍溪水,他緩緩爬起身來,揮動手腳驅寒。
非常險,適才古廟高手雲集,四當家與七當家聯手夾攻,加上六隻鎮墓獸從旁掠陣,自己武功縱使再高一倍,卻也萬難脫身。也是為此,他才必須躲上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