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便濃。正要打呼間,忽聽背後傳來一陣笑聲:“羅摩什,好久不見了。”羅摩什大吃一驚,急急睜眼回頭,驚見門內朦朦朧朧,好似有人倚在門裡,正自撇眼笑望自己。羅摩什揉了揉眼,凝神去望,只見那人五十不到年紀,臉上掛著笑,唇上蓄著須,卻不是……卻不是……
“江大人啊!”羅摩什驚喜交迸:“你還活著啊!你還活著啊!”他直直衝將過去,對著舊日上司指指點點,有些手舞足蹈了。江太師哈哈一笑,斜目撇了羅摩什的光頭,道:“瞧國師這熊樣,怎地換了大老闆,卻似越混越回去了啊?”
“是啊,是啊!”羅摩什擦去淚水,拼命頷首:“江大人,您怎會在這兒?”
江蠻子哈哈笑道:“傻子,這紅螺塔是我家啊。”羅摩什想起了秘密情婦四字,慌忙便道:“啊呀!原來您……原來您就是護國天女?您有身孕了麼?”
“孕你奶奶個大頭鬼!虧你說得出來!”江大人先是呸了一聲,跟著忍俊不禁,終於哈哈大笑起來。想起江大人嫖妓宿娼的往事,羅摩什自知錯怪了人,忙道:“那……那這塔裡住得是誰?”江大人笑道:“自己去查吧,我現下無官一身輕,可不是你的大老闆了。”
大老闆姓楊,不再姓江,羅摩什只得連連陪笑,躬身道:“大人說得是,那您老人家怎麼會來這兒,莫非……莫非……”連著幾個莫非,卻也猜不出道理,江蠻子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告訴你吧,咱今日是下凡吃供品的。”羅摩什納悶道:“吃供品?什麼意思?”江蠻子嘻嘻一笑,道:“自己想吧,我可沒空陪你了。”說著說,好似怕供品給人吃完了,便急急望塔中移步而去,轉瞬間消失不見。
羅摩什呆了半晌,趕忙追入塔中,慌道:“大人留步啊,我還有話跟你說啊,你不想知道大清公子的下落麼?別走啊!別走啊!”他越叫越悽慘,終於哭著喊出自己的心願:“大人!不要扔下我啊!帶我走!帶我走!我不要再記帳了啊!”
咚地一聲,腦袋撞到了東西,羅摩什愕然睜眼,驚見自己躺在紅螺塔中,地下冰寒徹骨,四周幽暗寧靜,回首望去,午後寒光正從塔窗照入地來,外頭那輛推車兀自停放門口,一切便如睡前一個模樣,大掌櫃還沒出來。
羅摩什做了個怪夢,忍不住怔怔喟然,他摸著自己的疼腦袋,不知適才撞著了什麼硬東西。他咕噥一聲,定睛去望,霎時眼裡瞧到了圓圓的東西,不知不覺間上見是熱淚盈眶。
江大人……
羅摩什輕輕苦笑,眼中垂下淚來。那十八省總按察、威風凜凜的太子太師,就這樣裝在圓圓的骨灰罈裡,彷佛還眨著眼,作弄他那庸庸碌碌的老部屬。
塔牆四遭放了一罈又一罈骨灰,認得的、不認得的,全都在凝視自己……羅摩什雙手輕撫上司的遺骨,一時涕淚橫流,竟是久久不能自已。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頭,羅摩什醒了過來,抬眼去看,面前一名男子凝視著自己,看他容貌英挺,卓卓不群,卻是頂頭上司來了。羅摩什趕忙擦抹了淚水,低垂顏面,道:“大掌櫃。”大掌櫃側目來看,只見羅摩什雙手環抱,捧著江太師的遺骨痛哭,他也沒多說什麼,只仰起頸子,朗聲道:“如玉,我這便走了。年初一倩兮會帶著孩子過來,到時我便不來了。”話聲甫畢,聽得一名女子柔聲答應:“多謝楊大人,您慢走吧。”
羅摩什吃了一驚,趕忙抬頭去望,只見塔內階梯站了一名女子,看她年莫四十來歲,早非豆蔻年華的少女,卻不知是那“秘密情婦”?還是那傳聞中的“護國天女”?正想出口來問,大掌櫃伸手一拉,已將羅摩什帶到了塔外,似不願他出言驚擾這名女子。
來時急如風火,歸時卻信步緩回,眼看大掌櫃推起了小車,離山而下,羅摩什也不再裝扮小丑,只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