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之駭然,卻要伍崇卿怎麼聽得懂?他滿心不耐,只目望桌上的線香,沉聲道:“蘇君,什麼方方圓圓的,我聽都懶得聽,你明說吧,你究竟為什麼想畫圓?這和‘三達劍’有何干系?”
蘇穎超微微苦笑:“伍少爺,這就是‘仁劍震音揚’啊。”
“天下第一守招”大名一出,伍崇卿不由啊了一聲,盧雲也不禁站了起來,他神思如電,深深吐納幾下,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對了,‘化圓為方,化方為圓’!這就是寧不凡的仁劍訣!”
今夜並非是盧雲第一次見識“仁劍”,早在十年前寧不凡與卓凌昭生死大戰,他便曾目睹過這招“仁劍震音揚”。奈何當年盧雲的武學造詣不足,雖把勝負看在眼裡,卻難以領略“仁劍”的奧秘,如今十年水瀑獨居,道貫天地,再把蘇穎超的說話聽入耳裡,內心已是一片雪亮。
華山的“三達劍”中,算計最精的便是“智劍平八方”,當年寧不凡輕描淡寫,卻盡破“劍神”的種種奇招,仗的便是“智劍”的料敵機先。這套劍法尋敵破綻,專攻不守,招招直指敵方要害,是以它的每一招都必須是“直”的,從己方劍尖到敵方要害,那勢若奔雷、妙到顛毫的一直線,便是“智劍平八方”。
“智劍”攻敵所必救,出劍時自也忌諱與敵刃相交,以免受制於人。可“仁劍”不同,夫仁者,二人之事也,“仁”這個字,說得便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兒,兩人同行,可以分高低,可以分敵我,當然也可以交朋友、結同心,故而“仁者之心”,並非是敵我之心,而是“推己及人”、“與彼同心”。正因要與彼同心,“仁劍”出手時絕不害怕與敵刃相交,相反的,它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要與敵方兵器緊緊纏繞,故而“仁劍”的招式絕不能是筆直一線,它必須是“圓”。
圓是世間最大的形狀,覆蓋之廣,無所不包。圓也是天地最弱的的形體,受力再深,舉重若輕。唯有這“至廣至柔”的形樣,方能包容萬物、與敵同體、進而與敵同心,最終消彌敵方一切殺意,進至化敵為友,以期“仁者無敵”。
仁者之無敵,並非是說殺光了所有敵人,而是說他打心底裡就沒有敵人。也難怪這招劍法會以“仁”字之定名,它的心法確實與專攻不守的“智劍”截然相反,它壓根就不想擊敗強敵,它打從心裡就敵我不分,只盼與敵同歡、與敵同泣,獨此胸襟,方足稱“天下第一守招”而無愧。
念及“仁者之劍”,盧雲如痴如醉,一面思索寧不凡的武學奧秘,一面印證自己在水瀑裡的所悟所得,內心真是喜悅興奮、無以復加。只是伍崇卿對這些學問毫無興趣,只聽他冷冰冰的道:“聽蘇君說得口沫橫飛,敢情你已練成了仁劍?”
蘇穎超神情落寞,嘆道:“我若練成了仁劍,還能容你在此猖狂嗎?”伍崇卿哈哈大笑,驀然間怒目圓睜,厲聲道:“說得好!”話聲甫出,左手向前探出,直取“三達劍譜”,那右手袖劍則如雷霆閃電,一招“獨劈華山”亮出,便朝蘇穎超腦門砍落。
伍崇卿不再畫圓了,有了先前吃虧的例子,他這一劍已是當頭直劈而下,正是伍定遠親傳的“拳中劍”,蘇穎超知道對方撕破了臉,已要公然劫奪劍譜,當下也拔劍而出,劍光旋繞如盤,護住了頭臉,正是寧不凡的絕學:“仁劍震音揚”。
伍定遠對上寧不凡,前後兩代“天下第一”,雙方傳人已然正面交手,這廂伍崇卿苦練筋骨,師承乃父,動起手來只在乎三個字:“夠不夠快”“夠不夠狠”“夠不夠重”,似他這般霸悍身手,本就不該學人家畫圓圈、繞迂迴,有這招“獨劈華山”氣勢磅礴,將一身陽剛之氣發揮的淋漓盡致,卻不知三達傳人的“仁劍”能化解掉幾分?
當然巨響之中,雙劍相交,只見伍崇卿身子一晃,袖劍已然受力盪開。轉看蘇穎超,他的長劍則是成了一隻大圓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