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紹奇見出了大事,霍地站起,伸手阻攔,瓊芳身懷武功,更早一步搶上。只是場面太亂,誰都遲了一步,但聽“砰”地大響,大舅公鼻樑中拳,向後便倒。眼看阿秀六親不認,竟連長輩也下手打了,淑寧大怒道:“造反了嗎!野種終於造反了嗎!”
聽得野種二字,阿秀一身反骨都燒了起來,厲聲道:“老娼!今日不殺你!誓不為人!”
跳上了桌子,直朝淑寧撲去,淑寧尖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哎呀一聲,竟給撲倒在地,阿秀滿面怒火,提起拳頭,對著她的粉臉死命狠打,怒吼道:“說話啊!怎麼不說啦?快說啊!下賤狗種!拖油爛瓶!吃楊家喝楊家,居然還敢打楊家親戚!告訴你!老子就是愛打!見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
眼看王妃給打得滿臉是血,幾個大人急來搶救,卻都拉不開。淑琴、淑怡嚇得放聲大哭,孩童們也是驚惶逃竄,徐王焦急不已,想要過來阻攔,偏偏老老小小又哭又叫,推也推不開。霎時扯開嗓門,喊道:“護官!護官!快過來啊!”
今日是楊府家宴,王府侍衛依著往例,都在外廳吃飯,自沒料到禍起蕭牆,竟然打殺起來了。徐王叫了幾聲,遲遲不見人來,眼見桌上有隻酒瓶,情急下便提了起來,反手便朝阿秀腦門砸下,瓊芳大驚道:“別亂來!”
阿秀畢竟年紀小,這一砸之下,立時便能取了他的性命。說時遲、那時快,堪堪濺血受傷之際,屋樑上落下一道黑影,擋到了阿秀身前,當琅一聲大響,酒瓶竟砸到那人身上。
瓷屑紛飛、酒瓶碎爛,來人不閃不避,臉上給碎瓷割破了,流下一行鮮血,眾人大吃一驚,凝目去看,只見此人身穿家丁服飾,打扮寒酸,食指上卻是金光閃爍,正是一隻“黃金指環”。
黑衣人陡然現身,瓊芳腦中不覺“嗡”地一響,立時想起四個字,正是:“鎮國鐵衛”。
徐王爺愣住了,不知這是何方神聖,卻在此時,大批侍衛終於趕來了,喊道:“王爺!怎麼回事?”徐王醒了過來,厲聲道:“來人!把這幾個老老小小都抓起來!誰敢還手,就地格殺!”
眾侍衛發一聲喊,紛紛搶上前來,突然屋頂上傳出尖銳哨響,屋樑上又縱下了幾條黑影,便與眾侍衛撞個正著。
哎呀幾聲,侍衛們向後摔跌,抬頭急看,面前多出了六人,身穿黑衣,頭套黑罩,只露出一雙兇冷眼眸,將老家丁與阿秀護在了背後。徐王爺哪管誰是誰,大怒道:“還等什麼?快拔刀啊!”眾侍衛發一聲喊,拔出腰刀,正要來個群毆,卻聽門外傳來低沈嗓音,道:“全都住手。”
這話聲不響,卻有震聾起聵之力,眾人心頭一震,各自停下手來,只見廳外走入了一人,看他面貌英挺,身穿官袍,正將玉秉官帽交與下人,正是當今楊家男主人、五輔大學士楊肅觀回府來了。
全場靜了下來,王府侍衛還刀回鞘,向旁退開。黑衣人也排列如人牆,恭迎楊大人回府。
黑衣人身分不明,來意也不明。只是個個對楊肅觀恭敬順畏,好似奉若神明。瓊芳看得暗暗驚疑,已知楊大人與爺爺瓊武川一般,必然與“鎮國鐵衛”有些干係,屋內哭聲隱隱,老老小小縮在牆邊啼哭,那載儆卻倒在地下,滿頭是血,不知是死是活。淑寧則給舅舅們扶了起來,臉上又是瘀傷、又是驚恐。至於阿秀,兀自緊握雙拳,喘息不休。
楊肅觀容情沉默,只靜靜走入了屋內,將官袍解了下來。那老家丁迎了上來,附耳說了幾句話。楊肅觀話不多,只微微點了點頭,那老家丁立時躬身致意,旋即領著黑衣人退下。
屋裡沒人說話,人人都等著看楊肅觀如何善後。一片飲泣聲中,猛聽一聲怒吼:“楊肅觀!看你兒子幹得好事!你說!你要怎麼向本王交代?”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一人扯住阿秀的衣領,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