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少有些輕視,待到見了她的身法,方知此女武功十分精奇,萬萬小看不得。臺下蒙古高手都是識貨的,無不讚嘆。
那宗澤思巴頷首便道:“都說青衣秀士輕功高明,果然名不虛傳,連徒弟都這般厲害。”他話聲響亮,四座皆聞,哪知“青衣秀士”四字出口,便聽一片低呼,只見見證席上附耳議論,遠處看臺上欽差使臣皺眉搖頭,顯有不悅之色。再看東棚裡幾名高手目光悲怨,眼中更似噴火。宗澤思巴心下一凜,暗呼不妙:“我可傻了,怎麼來提中國朝廷的禁忌,一會兒可要捱罵了。”那華妹滿心驚奇,不知那番僧何以一提這四字,便讓眾人膽戰心驚,她轉頭去看母親,只想問話,母女倆人目光相對,卻見媽媽目光悲鬱,好似十分難受。華妹向來聰穎慧黠,看了母親的神態,立時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問一字了。
臺上娟兒聽了這四字,一時也是面罩寒霜,大顯憤怒之態,那明王本已不敵,待得娟兒恚忿搶攻,氣餒之下,更是連連敗退。娟兒有意速戰速決,當下提氣飛躍,身形一路盤旋,竟是越飛越高,這下身法一露,照理場邊必要大聲喝彩,只是眾人想起那忌諱名號,彩聲到了嘴邊,自然而然地縮了回去,竟無一人叫好。
娟兒身形飄逸,只見她飛上半空,長劍點出,散出點點劍花,看她手腕隱含餘力,招中必有變著。那明王自知敗北在即,情不得已,只得行險,當即矮身盤膝,手中禪杖豎立,便要以怪招封住娟兒的劍路。
激戰之間坐倒在地,這個破綻賣得卻也太大,眼看禪杖立地,迎面而來,娟兒自也不怕,她有意賣弄身法,霎時間反朝禪杖迎去,身子急墜而下,場邊眾人驚叫出聲,眼看要穿胸破體,慘死當場,陡然間娟兒嬌軀輕扭,已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戳體而來的鐵杖,跟著長劍沿杖削下,眨眼間便會廢了那番僧的五指。
高下已判,眼看勝負已在須臾,忽見無也明王鬆脫禪杖,雙膝發力,身子竟然憑空跳起,原來此人一身功夫都在膝間,精擅印度瑜珈打坐之術,此番行險,全在等娟兒墜下身形,他便要以奇門怪招分出勝負,想以這套武功的詭異難測,中原高手必然中計上當。
兩人一個墜下,一個躍上,身形半空交錯,娟兒沒料到對方竟能以雙膝之力高高跳起,一時驚惶失措,猝不及防,無也明王一聲冷笑,雙掌直直排出,卻是朝娟兒柔軟的胸脯打來,已在剎那間轉居上風,看這雙掌印上胸口,非但會將娟兒打成重傷,更有輕薄之意。
這胸脯乳間乃是女子尊嚴之處,絕不容陌生男子一指稍沾,臺下自然響起一片驚呼。那阿秀與華妹雙手緊緊相握,這兩名小小孩童本見阿姨大佔上風,料來必勝,孰料一個變故生出,娟姨居然大有性命之憂,兩個孩子一臉惶恐,連話也說不出了。那美婦卻含笑不語,分毫不見憂慮,只伸手撫摸女兒頭髮,示意她莫要害怕。
眼看娟兒便要重傷,便在此刻,一股氣勁暗暗射來,直朝無也明王胸膛打去,那氣勁夾在黑影之間,看那形狀渾圓,竟是一枚指頭大小的沙丸,那氣勁力道雖強,沙丸卻無破空之聲,那番僧竟然不知不覺,兀自雙掌排出。
啪地一聲輕響,那沙丸撞上身來,登時破裂四散,但那丸中所蘊力道卻如排山倒海,氣勁灌入,眨眼間便封住無也明王全身經脈。
無也明王動彈不得,但心中的驚駭更是難以言喻,不知娟兒兩手不動,何以能凌空制住自己穴道?便在此時,娟兒已然墜下地來,聽她嬌叱道:“倒卷珠簾!”右腳向前一伸,左手捏住劍訣,彎身回腰,提劍倒劈而下。三招快絕無倫,刷刷刷三聲過去,如同一招使出,這招“倒卷珠簾”本有女子陰柔之氣,乍然使出,恁是仙子脫塵之絕色。霎時劍花綻放,寒光瀰漫,在滿場眾人驚呼中,無也明王鮮血直噴而出,胸口竟然連中三劍,身子向後便倒,傷勢極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