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手帕正是方才胡忠丟出牆去的,胡忠見東窗事發,忍不住慘笑一聲,料知一切舉措都在劉敬掌握之中,當下也不掙扎,索性緩緩閉上了眼,靜靜待死。
薛奴兒從房中走了出來,冷笑道:“死東西!你以為劉總管不知道你的醜事麼?你三年前跟姓江的雜碎勾結,咱們早就知道啦!若不是有意試探你,今夜怎會派你過去仁智殿?”
秦仲海聽了這話,心裡又驚又佩:“這姓劉的果然厲害!宮裡大小事都瞞不過他的眼去!”
薛奴兒取出金輪,冷冷地道:“小忠子,你要自己了斷,還是咱家動手,快快選吧!”
胡忠心下一酸,想到了義子小六,一時之間,竟是淚如雨下。
薛奴兒森然笑道:“還敢哭!咱們東廠沒你這等無用的東西!”金光一閃,便要將他了帳。
忽見劉敬舉起手來,將薛奴兒攔住了,笑道:“別這樣殺他。”說著將胡忠扶了起來。
胡忠見劉敬滿面堆笑,只低頭朝自己凝視,他不知劉敬有什麼厲害伎倆要來對付自己,心中更感害怕。
眼見劉敬緩緩舉起手來,卻是朝自己背上摸來,胡忠知道這名總管外貌慈祥,好似個尋常老頭,其實手段兇狠,比薛奴兒可怕百倍,他心下戰慄,只恨方才沒死在薛奴兒手下,顫聲道:“總管,求求你,給我個爽快……”
劉敬哈哈一笑,落下手來,道:“什麼爽不爽快的,你想哪兒去了?”卻見他伸手點了胡忠背後傷口的穴道,跟著撕破了自己的衣衫,竟在替他包紮傷處。
胡忠嚇了一跳,顫聲道:“總……總管,你……你到底要怎麼對付我……”
劉敬微微一笑,道:“大家認得這許多年,說什麼對付不對付?那不太也見外了麼?”
他哼著小曲兒,親手將胡忠的傷處包紮妥當,笑道:“人生在世麼,要不貪財,要不好色。咱們宮裡人,想要女人也要不了,你說吧,咱們東廠幾個老的小的,值得多少錢啊?”
胡忠面色慘澹,垂下首去,低聲道:“江大人親口允諾,等我還鄉之時,便要送我千畝良田,另外給我老家兄弟一筆大錢。”
薛奴兒怒罵道:“無恥小人!幾畝田便買了咱們的命啦!狗雜碎!”說著尖叫一聲,又要動手殺人。
劉敬伸手攔住,他凝視著胡忠,頷首笑道:“小忠子啊,你替老家弟兄打算,我也不怪你,更不想殺你。只是念在宮裡老小的性命上,事情多少有些難辦。”
胡忠面如死灰,慘然道:“我出賣大家,本沒想過有啥好下場。公公便要將我處死,奴才也沒半句怨言。”
劉敬搖了搖頭,嘆道:“咱們東廠就這麼幾個人,還能再殺自己人麼?胡忠啊,咱家現下給你條路走,你只要乖乖聽話,日後一樣找江充拿地拿錢,腦袋卻還能留著吃飯,這個主意聽來如何?”
胡忠吃了一驚,道:“有……有這麼好的事?總管你可別戲弄我……”
劉敬微微一笑,道:“我好端端的,怎會戲弄你?”他輕撫胡忠的臉頰,道:“我等了幾十年,總算等到一個反間。你想想,日後多少假訊息,還要靠你傳給那姓江的,小忠子啊小忠子,你的性命這般要緊,我怎捨得殺啊?”說著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秦仲海聽到這裡,心中也是駭然,江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買通了東廠的要角,卻又三兩下給劉敬拿來作反間,看這兩大奸臣如此狠辣,柳門一系要能在朝廷立足,非得加把勁兒不可。
胡忠又驚又喜,又愧又怕,眼看活命有望,正要道謝,卻聽劉敬笑道:“胡忠啊,你那小六近來怎麼啦?身子可好?夜裡還會咳嗽麼?”
胡忠聽他提起義子,登時出了一身冷汗,乾笑道:“蒙總管垂詢,這孩子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