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後的公孫良也隱隱有些不快。
想必那公孫大娘也知道了這件事,白天藉機嘲諷小洪氏,一是立威、二是表明立場,三也是在幫族親出氣。
當然也有賣好的意思,表明自己跟公孫良是一國的,想讓他以後更加看重自己罷了。
只可惜,公孫大娘碰到了謝向晚,非但沒能達成目的。反倒被個六歲的毛丫頭氣得暈厥過去,當眾丟了個大丑。
謝嘉樹有理由相信,這位公孫大娘定能安分一段時間。
可,以後呢?
前有李家方家的小姑娘‘童言無忌’。今有名師公孫大娘‘坦率直言’,明後日還會有旁的‘清高’、‘不甘與商賈為伍’的耿直人士出言譏諷。
謝嘉樹伸手捏了捏鼻樑,有些頭疼的想著,看來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件事啊,否則,不管謝家富到什麼程度,總會有人跑來嘲諷、辱罵。
謝嘉樹是謝家家主,畢生最大的願望便是繁榮謝氏、為兒孫留下一份值得驕傲、稱頌的家業,讓謝家的子子孫孫永遠富貴下去。
富,這一點上。謝嘉樹已經做到了,在他的經營下,謝家的財富已經積累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再趕上朝局動盪、天下大亂,單靠謝家的銀錢就足以供養一支軍隊用以改朝換代。
貴。就有些難度了。
想當年謝秉德也算是開國元勳了,砸下那麼多錢去支援太祖造反,臨了卻連個官身都沒弄到,更不用說什麼爵位了。
只得了個不尷不尬的‘義商’牌匾,和世世代代為鹽商(御賜皇商)的資格,以及太祖幾句不痛不癢的口頭表揚。
其它的……唉,謝嘉樹不得不再次感嘆。太祖爺他老人家真是太‘節儉’了,而秉德公當年也太厚道了。
不過,子不言父之過,兒孫也不能抱怨祖宗啊,畢竟秉德公一介運河碼頭的小苦力,赤手空拳打下謝家這份家業。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作為子孫,謝嘉樹對秉德公只有敬仰、感恩,並不敢非議什麼。
秉德公沒能給謝家掙來社會地位,那就由他這個後世子孫來做吧。
謝嘉樹終於開口了:“妙善。你可是有什麼想法?這裡沒有外人,你就直說吧!”
女兒特特跑到書房,絕不是抱怨、或者告狀,定是想到了什麼法子。
對於這個早慧得近乎妖孽的女兒,謝嘉樹是真心的喜歡、併為之驕傲啊。
謝向晚見父親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來意,唇角彎彎,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父親。父親,您可知道太康謝氏?”
謝嘉樹一怔,旋即道:“可是烏衣巷謝家?”
謝向晚點頭。
謝嘉樹皺了皺眉,“咱們雖是同姓,卻不是同族,我們——”
一個是千年望族世家,一個卻是社會最底層的鹽商,兩家根本就沒有交集啊。
謝嘉樹苦笑了下,眼中既有無奈、也有對名門謝氏的各種羨慕嫉妒,輕聲喃呢著:“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可人家就算是飛入了尋常百姓家,那也是太康謝氏,綿延近千年的世家望族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落的世家他孃的也是高貴門第啊。
“父親說得沒錯,太康謝氏,哪怕經歷了前朝的亂政有些沒落了,可架子沒倒,如今依然是咱們大週數得上的名門望族!”
謝向晚語氣中帶著莫名的驕傲,原因無他,被她融合的那個謝離就是出自陳郡謝氏,陳郡也就是現在的太康,是門閥士族中的頂級存在。
對於自己的家族,謝離比任何人都瞭解,要知道,她生活的年代門閥豪族雖然已經開始沒落了,但在上流社會,譜學依然流行,家族出身什麼的,依然是衡量一個人的重要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