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將無憂留在為她備下的單獨的營房,自己則前往前面大帳。
等不凡離開,無憂聽見帳外輕咳了一聲。
開門,見是峻珩。
峻珩飛快的將一個小紙團,塞到她手,轉身離去。
無憂回到屋中,攤開紙團,紙團上寫著,“鬼面明日午後襲營。”
略為沉吟,將紙團揉了點火燒去,交待親兵轉告不凡,說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府。
不凡軍務繁忙,又以為她今天見了這許多血腥,難免不適,反而後悔不該帶了她出來,不該一廂情願的希望她不懦弱。
將她抱了抱,“別怕,很快過去。”
她見他不避身邊親兵,出就由著他抱著,理了理他匆匆趕來,被風吹開了耳發,“你小心些。”
“嗯,回去好好休息,睡上一覺,或許明天醒來,這場仗也差不多了。”他親了親了她,放開手,吩咐親兵好好的護了她回去。
無憂微微一怔,南朝有備而來,豈能這麼快就結束?
想著峻珩遞來的紙條,什麼也沒問,點了點頭,“我回去等你。”
“好。”他笑了笑,俯到她耳邊低聲道:“這仗完了,我們圓房。”
無憂一張臉頓時燒得通紅,飛快睨了左右兩邊,想要駁他,卻見他已然退開,只得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換來他和顏一笑,越加窘得手足無措,只得返身上了車。
回到府中,吩咐千千,不管誰來見她,都推說她被殺戮所驚,只想靜靜休息調養,一律不見。
她為了應付鬼面,偷偷在府外購置的小屋和馬匹,請了一個啞童幫著餵養馬匹。
摸出府,去府外,換上絨裝,翻身上馬,憑著從地圖上記下的小路暗道,向南朝軍營急馳而去。
從山上望下,南朝軍營就在山下,藉著叢生的樹叢,山下難以發現她的存在。
放了馬,就著溪水,吃了些乾糧,爬上樹,對付著睡了上一覺,只等明日午時。
一覺醒來,已近晌午,山下全無動靜,隱隱覺得不對,喚來馬匹,順著山道,繞到後營,後營緊依著一片密林而建,也不見動靜。
正想再潛到別處檢視,突然見風起,卷著枯葉,層層滾滾的翻覆在後營上空。
無憂覺得奇怪,怎麼林中會突然颳起這麼大的風,但天氣變化,也不是人所能控制。
正要離開,突然數支火箭從林中飛出,引燃卷覆在後營上空的枯葉,火星亂濺,沒一會兒功夫便將後營中蓄著的馬料糧草引燃。
軍中頓時亂成一片,提水救火。
只是不知那些葉子沾了什麼,一觸即燃,火勢片刻間便卷襲開去。
無憂心裡‘咯蹬’一下,縱馬急行,從山坡下直衝而下,果然見林中坐著一個身穿黑亮鎧甲的人,腰板筆直的坐在透體通黑的高頭駿馬上。
他腰間的緊束,長腿緊崩,越加顯示得體態修長,十分英武。
明明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但那透體而出的霸氣直逼而來,讓人不敢直視。
過去電視裡沒少看古裝打扮的少年將軍,這時見了眼前這位,方知,什麼是英武。
突然明白了了的話,他是為殺伐而生,他就是殺戮的化身。
他目視前方,正慢慢垂下手中持著弓箭。
聽見動靜,轉頭過來,見一身裹得嚴嚴實實,連臉都蒙在黑色面紗後的女子,離他五十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卻無更多的反應,只是細細的將她打量,視線最後落在無憂平舉著的小金弩上。
無憂清楚的看見他轉過的面頰上戴著的青獠鬼面,心裡七上八下,緊扣小弩,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不避不閃。
四目相對,二人僵持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