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連城的時候,他問她是不是很恨他?她當時說她不是恨他,是怕他。
沒想到,他一直都記得。
她側目看他,因為逆著光,楚衍冷峻迷人的面孔帶著幾分隱晦,來往穿梭疾馳的車燈透過車窗灑落在他的臉上,冷沉卻又不失陰鬱。
她淡淡的移開視線,有單調的聲音從她嘴裡蹦了出來:“怕。”“擔心我傷害你?”聲音自嘲。
“不擔心。”
是真的不擔心,他從未想過要傷害她,但她卻一直被傷害著。
別人傷害她的時候,她無謂灑脫,嘴角笑容曼妙輕淡,但她因為他的緣故被傷害時,他從不知道,她內心的痛究竟有多深。
也曾撕心裂肺的哭過,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只因為悲痛是自己的,不需要強加給熟識的人,陪著她一起歷經難過。
有些事情對當事人來說也許很彌足珍貴,但別人沒有經歷過,每當有痛苦和難過的時候,就找人傾訴,拉著人一起消除痛苦,這種辦法本身就不可取。你在發洩痛苦,但別人陪你痛苦,純粹是在浪費時間,也許那個人一邊安慰你的同時,心裡卻在嘀咕著:“才多大一點兒屁事,至於嗎?”
她很少落淚,為男人落淚的次數更少。
和慕少卿相愛四年,她只在分手這件事情上落淚一次,僅僅一次。
如果說慕少卿是她的初戀,那麼楚衍就是她的刻骨銘心。
愛上楚衍雖說時日不長,但她卻為他落淚數次,只是她流淚的時候,他很少知道。
她不擔心他傷害她。因為愛,才能說傷就傷;若不愛,就算他再如何傷她,也難以撼動她情緒分毫。
曾經那麼深的愛,在歷經歲月侵蝕洗禮之後,最終什麼都沒有留下。
沉默開車,楚衍視線悠遠,神色淡漠異常,過了許久,他才開口:“素素,你可以害怕任何一個人,但不要……怕我。”
白素微愣,對上他灼燙的視線,睫毛顫動了一下,微不可聞的移開目光。
“可我最怕的那個人卻是你。”她說。
楚衍心臟緊縮,疼痛慢慢擴散到身體各處,一路攀升,直至靈魂最深處……
白素說這話的時候,他們距離白家不足三百米,說完這句話之後,楚衍停了車山寨在異界。
是白素的意思:“在這裡停下吧!”她只是想回來看看,僅僅是看看而已。
白素開門下車,才發現天空飄起了小雨,涼涼的,落在臉上有些冷。
地面還很乾,顯然雨剛下不久。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沿途風景,白素恍若隔世。
身後腳步聲沉穩,很快就有一把雨傘撐在了她的頭頂。
傘下困守一方天地。
白素寂靜的走著,沒有看楚衍,但思緒卻在綿綿細雨中凌亂紛飛。
她和楚衍初見是在國宴大廳,那時候她還是慕少卿的女朋友。
慕少卿和她分手之前,她和楚衍倒也因為各種原因見過好幾次。
有一次,慕懷遠突發性心肌梗塞連夜住進了醫院,慕少卿當時在國外執行任務,並不知道此事,縱使知道此事也不方便回來。
白素之前因為慕少卿的緣故,多次往返慕家,便幫著慕懷遠的妻子俞佳一起輪流守夜,照顧慕懷遠。
慕家怎會缺少傭人照料慕懷遠的日常生活起居?俞佳雖然勸說白素有她一個人在醫院就好,但慕少卿沒有在國內,白素幫助慕少卿略盡孝道,也是應該的。
那天晚上,俞佳守夜,白素在病房裡,陪俞佳和慕懷遠說話打發時間,等白素走出醫院的時候,雨下的很大。
深夜十點,有一輛黑色汽車駛過來,停在了醫院臺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