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娃,但眉目間依稀有南娃的模樣。
“娘啊,是我!”南無鄉上前扶住母親,顧不得心疼,又看著院內白幡問道:“這是?”
“唉。娃兒啊,你……”趙氏見到親兒,反而悲情更發,一時口不能言。南無鄉再無僥倖之心,按下痛楚,跪在地上,抱住母親雙腿。
“你回來的太晚啦!再早十日,就能讓你父親瞑目而走了。”趙氏反手在他身上錘了幾下,哭著說道。
“孩兒不孝,對不起爹孃養育之恩。”南無鄉眼淚已翻湧而出。雖有猜測,雖有準備,但親耳聽到的一刻,痛楚仍是加了百倍。
“起來吧!去看你父親吧。”趙氏雖悲傷不已,但畢竟距南大去世已過了數日,早已知道如何抑制,此時尤能收起情緒。
“是。”南無鄉抹了一下眼淚,連忙起身,攙著母親向內走去。
“這?”屋內情景又讓南無鄉不知所措。屋內未設靈堂,只是在牆上掛了一塊白布。而在白布之前,用白絹繫著一個竹籃,竹籃內是一個黃『色』包裹,包裹內一個木匣隱約可見。
“那包裹中,就是你父親的骨灰了,這是依照他的遺言置辦。你先憑弔吧,過後到我屋內,還有事交代。”說完便向內室走去。
南無鄉跪在地上,望著那竹籃,一時心緒複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啃食五臟。
無聲,無言,無奈。多少話,上了喉間又無法吐『露』;多少情,按在心裡又無處訴說;多少苦衷,要交代卻已無人聽。
自慚,自愧,自責。恨自己何故耽擱許久,恨自己何不早日歸來,恨何不快馬加鞭,恨為何一走就是二十幾年。
悲痛,悲傷,悲情。多少心緒湧上心頭,多少悔恨催人淚下,多少哀傷斷人心腸。
一別二十載。當日歡歡喜喜入仙門,可這些年來收穫的快樂有幾何?辜負的親情何許多?一聲聲質問,控訴著一個不孝之人。一滴滴淚水,窒息著一顆辜負之心。
一刻,兩刻,三刻……,忘記了時間、悲痛、麻木。只有遺憾,更加清晰。
“我煮了一碗麵,你先解餓。”
近一個時辰後,趙氏在一旁道。她已情緒有所緩和,只是面上,卻『露』不出半天重逢孩兒的喜樂。
“是。”南無鄉接過面,小吃了一口,只覺的這面又苦又澀,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我問你,這二十多年,可學到什麼本事了麼?”南氏問道。
“孩兒在地師府中修習武道,現在有後天修為。”南無鄉答。
“什麼武道後天的我不懂,若叫你遠遊萬里,能保住『性』命麼?”
“能。”南無鄉答。
“好。這便對得起你父親的交代了。他臨死前說自己是出身晉州之南,祖籍是天龍山再南行三千里的抱鸞寨之人。依族人規矩,死後的骨灰,要埋在他家鄉的楓鸞樹下才行。在此之前,骨灰不可落地。你既有能力,便送他落葉歸根吧。”
“謹遵父母之命。”
“起來吧。”趙氏去扶無鄉,卻伏在了無鄉身上,抱著他痛哭了起來,“他將身世,瞞了一輩子也沒跟我說啊!”
一邊痛哭,一邊與南無鄉一言一語的交談起來。南無鄉順便將仙道武道差別解釋給她聽,這其中有辜負南大期盼之意,解釋起來讓他不免心虛。趙氏聽出差別,微嘆一聲,便不再提,反而說起南大之死來。
當年中都震『蕩』,南大受了些傷,雖未有生命危險,卻因此落下病根,之後一直身體不好。好在他在香茗軒也算頗有名氣,加上家境頗豐,這些年一直有名醫照顧,並未出什麼『亂』子。但隨著年齡見長,『藥』石之力逐漸失效,氣力也越發不行。此後南大在茗香閣講書的時間也逐漸減少,直到五年前便徹底辭去了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