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才,在迴廊拐角,他看到了白筱,保姆懷裡抱著孩子,她跟在旁邊,不時低頭柔聲逗弄襁褓裡的嬰兒,然後和保姆一起進了旁邊的貴賓室裡,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上前喊住她。
就算喊住她,然後呢……難道要若無其事地跟她說‘我能不能抱抱你跟鬱紹庭的孩子’嗎?
手機嗡嗡地震動了。
他看了眼來電,按了接聽鍵:“喂?”
“我跟安安剛吃了午飯,下午準備再去塞納河那附近掃一掃……還在外面?”
電話那頭,女人的嗓音軟軟的,知性卻不驕縱,聽到他淡淡‘嗯’了一聲,她沒有多加盤問,而是囑咐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聰明的女人從來懂得掌握分寸:“我給媽跟奶奶也買了衣服,晚點我發照片給你看看。”
結束通話,裴祁佑把手機隨便丟到桌上,抬起手指揉著自己的眉頭,陣陣刺痛。
窗外,突然‘嘭——’的一聲巨響,夜空綻放了五彩的煙火。
他轉頭望出去,忽明忽暗的火花透過鋼化落地窗,映著他黑色的瞳仁,眼角隱隱有些悵然的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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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酒席上,對白筱而言,最出其不意的賓客是葉和歡。
葉和歡到了酒店後,沒有去宴會廳拋頭露面,而是一直陪著白筱在貴賓室聊天,儀態端靜,全程手機不離身。
最出其不意的一幕是——酒席結束,葉和歡跟著鬱仲驍一起離開。
即便鬱仲驍只露了個側臉,加上外面光線昏暗,但白筱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自家老公的二哥。
想著鬱老太太前幾天還在自己面前抱怨二兒子討不著媳婦,白筱一時有點難以消化自己偷偷瞧見的一幕,回去的路上,還是忍不住把這個秘密告訴了鬱紹庭:“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報備一下。”
“什麼事?”鬱紹庭開著車,看她故作神秘的樣子,饒有興味地笑了下,很給面子地配合。
鬱景承小朋友由鬱老太太帶著,跟鬱總參謀長坐在後頭那輛車上。
白筱看了眼後座,歪著小腦袋呼呼大睡的鬱景希,又看了看反光鏡,才壓著聲說:“剛才在酒店裡,和歡不是來了嗎?等大家都散了後,我看到和歡……好像跟著二哥走了。”
不等鬱紹庭開口,她自己先擔憂上了:“和歡以前有點事,如果跟二哥交往,會不會造成麻煩?”
雖然每個人都有選擇戀愛物件的自由,但和歡曾經交往的那些物件——雖然都是單身,但不管是外貌體態還是年齡,都會給人落下話柄,加上這個社會人言可畏,到時候被有心人一傳,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你操什麼心。”鬱紹庭不鹹不淡地提了一句。白筱開始沒聽懂,靠著座位:“和歡是我最好的朋友,雖然她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實是個好女孩,我不希望二哥到時候因為一些事對她產生誤會,不過,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鬱紹庭右手鬆開方向盤,攥著她的手,緊了緊:“你對別人的事,總是比對自己來的關心。”
“和歡是我的朋友。”白筱揪著他的話堵他:“難道你家二哥也是別人?”
“人家認識都好幾年了,哪輪得到你拉紅線湊對。”
白筱足足愣了三秒,錯愕地扭頭看他:“和歡跟二哥嗎?”
鬱紹庭預設。
“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
鬱紹庭:“……”
白筱:“所以,你很早就知道他們認識,但是卻沒有告訴我?”
“……”
鬱紹庭攥牢她的手:“多大一點事,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再說,你也沒問我。”言外之意,怪不到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