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區域,知更鳥的房間。
星期日把妹妹送到房間後,準備離開,腳步剛跨出房門。
“哥哥。”
知更鳥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溫柔卻帶著一絲不安。
星期日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妹妹。
知更鳥的眼神中透著猶豫,她抿了抿嘴唇,終於還是提出了心中的疑問:“你好像有些憂心忡忡的。”
星期日像往常一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有嗎?”
他的聲音輕柔,試圖撫平妹妹心中的不安。
知更鳥像小鳥輕啄一般,點了點頭:“有。”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星期日,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更多端倪。
星期日深吸了一口氣,丟擲了一個藉口:“諧樂大典在即,我身為操辦者,責任重大。難免會有些壓力,不必在意。”
他說這話時,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自然,但心中的隱憂還是微微流露。
知更鳥低下頭,語氣中帶著自責:“抱歉,這種關鍵時刻,我卻……”
“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
知更鳥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嗯,我會的。”
“你不是想拿自己還沒發表的新曲子去找白言先生詢問意見嗎?在他入夢後,再去找他就沒那麼簡單了。”
“嗯,我知道了。”
兄妹暫且簡單道別,星期日邁步離開。
這位走在古老走廊上,目光凝重、步履沉穩的男人,匹諾康尼的橡木家系家主,掌握著許多人的命運。
他眼神深處透出一絲沉悶,那種無法言說的壓力,籠罩在他心頭久久不散。
星期日沒有天真到相信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理想鄉會可以在同一個夢境建成。
早期他任職鐸音,負責聆聽夢境居民的困惑和迷茫,給予他們相應的指導,對那複雜的人性編織起世界,窺見其中一斑。
舉個極端的例子,在同一個世界中無法做到讓想殺掉所有人的殺人犯與和平主義者同時滿意。
[花火]中的“所有人”的指向並沒有排除類似的矛盾。
每個人的都滿意的理想鄉並不存在。所有力量的獎勵也不過是空頭支票。
就是因為明白那骨感的現實,所以他之前才會選擇用太一之夢實現自己的理想。
但他必須先答應[花火],把對方穩定住。
他不知道反抗[花火]會是什麼後果,他也沒有能夠試錯的資格。
在一位星神面前演戲,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而且他也不知道[花火]有沒有發現他的妥協。
似乎就連歌斐木先生都沒有發現他是在偽裝,不過歌斐木先生可能也在演戲。
他這個橡木家系的家主來飾演極端且天真的理想主義者。
而歌斐木先生則飾演堅守原本計劃,認清現實的逐夢者,讓他自己的妥協顯得不那麼突兀。
說是在演戲,但又不是在演戲。
因為他無可奈何,他沒有任何辦法反制,也沒辦法輕舉妄動。
就連妹妹和匹諾康尼的未來,現在都要寄託於那位疑似能夠破局的存在,去賭一個未來。
為何他的希望只能寄託於他人?
也就在此時,星期日心裡有種莫名的念頭一閃而過。
他似乎變成了一隻小諧樂鴿,[花火]與那位用雙手將他捧起,各執己見討論著他的未來。
而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
白言的房間。
配合阿哈將星期日當做諧樂鴿捧起來的他,此刻正坐在鋼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