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提醒過後,匆匆走出去把院門關嚴實,再把門閂插牢之後,匆匆走回來,直勾勾地看著那六爺,請那六爺再多說幾句。
“難道……人不是你們搶走的?”那六爺反問道。
“不是!”於天任肯定道:“真不是我們搶走的。”
“是呀!”小山子也趕緊說:“我們去是去了,可是沒把人搶走,反倒是讓人胖揍了一頓。”
“只是打了你們?”那六爺不解地問。
“瞧您這話說的,難不成您還盼著我們讓人拿刀子剮了不成?”於天任嗔怪著說。
“那夥人當中有你們認識的人嗎?”那六爺問。
“沒有呀。”於天任說:“沒有我們認識的人呀。”
“有!”小山子用力一拍大腦袋,“我認識曲老大。”
“曲老大名叫曲良,對吧?”那六爺問。
“嗯。”小山子使勁點了下大腦袋,“就是他。怎麼著?您的意思是說,是曲老大救了我們?”
“備不住。”那六爺說:“照理說,你們兩個一旦被人拿下,輕則挑了大筋,重則就得讓人開膛破肚,只是打一頓就算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哦……”小山子不住點頭,“對對對,對對對,上回王二伯大鬧春風班,就是曲老大把人給放走的。他一定認出了是我,所以才讓人只是揍了我們一頓,而沒有繼續為難我們。咦!我就納悶了,我都拿鍋底灰把臉給抹成了黑包公,他是怎麼認出我的呢?”
“哼!”於天任白了小山子一眼,“你這麼大一顆腦袋,認不出來才怪。”
接著又說:“要真是曲良有心放過我們,那我們豈不是欠著他的人情了?”
“先別管欠不欠人情了,那個小雛菊要不是你們搶走呢,那會是誰搶走的呢?”那六爺用手搓著下巴頦,倆小眼珠兒骨碌碌不住亂轉,心裡面一定是在琢磨這件怪事當中的玄機。
於天任打破死寂,向那六爺問道:“人被搶走這件事,您是打哪兒聽說來的?”
“我擔心你倆有事,一晚上沒睡好,今兒天不亮,我就早早的爬了起來。我尋思著直接過來,可又一想,我正該先去春風班‘打一逛’。”
“您是討喜錢兒去的吧?”小山子不揣冒昧地問出這麼一句來。
的確,依照班子裡面不成文的規矩,“雛兒”被“點大蜡燭”的轉天一早,要撒些紅棗餑餑、糖栗子什麼的物什在街上,為得是取個吉利。
倘有人唱戲歌討要喜錢兒,老鴇媽也會多少給點兒。
那六爺一大早直奔春風班,的確不光是為了看小雛菊有沒有被搶走,倘一切照舊,他也是可以討幾個喜錢兒的。這種事情他“門清”,已經不止一回拿過這種錢,對他而言可算是輕車熟路了。
小山子的“出言不遜”,讓那六爺很是彆扭,於天任趕緊打圓場,請那六爺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