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有些入神。
來此已是將近兩個月,這裡的情況已是摸得七七八八也都差不離了。只自己今後到底如何,她一時卻仍是有些迷茫。宋初的女子可以和離,她雖是知道這點,但頂著當朝太子太傅許翰林千金、太尉府嫡孫媳婦的身份,和離應當是個不大現實的想法;守著這個紈絝丈夫就這樣過一世?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容忍極限在何處;隨他上任,然後,伺機脫身,隱姓埋名重頭來過?只是,她過去是個法醫,若是脫離了許嬌娘的身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一個女子又該何以謀生?
窗外暮色漸沉,天色已是有些黑了。許適容驚覺了過來,正欲自己起來掌燈,突聽身後響起了個腳步聲,不似小雀小蝶那樣自然中帶了些細碎,倒是有些謹慎,帶了些試探的味道,不用回頭便也知道是誰來了。
“你不在那裡繼續哄你祖母開心,跑這裡做什麼?”
許適容從春凳上轉過了身子,看著楊煥問道。
楊煥嘿嘿笑了下,挪到了她身邊,坐在了春凳的另一頭,這才湊了過來道:“那個……那個話還是從你這聽來的,可巧就派上了用場……,你說巧不巧……”
許適容側過臉,仔細看他一眼,見他口中似是在解釋,只那眼裡卻仍是有些得意之色,又見他湊得近,鼻端便似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呼吸一窒,猛地便從那春凳上站了起來,冷冷道:“那話不是我說的,恰是你瞧不上眼的開封府範府尹說的。”
楊煥一怔:“他說的……那今日殿上他怎不吭聲?”
恰此時小雀進來,說晚膳已是備妥。許適容懶怠理睬他,自顧離去了,丟下楊煥自己一人在那撓了會頭,急忙也跟了過去。
晚間二人同房,仍是許適容睡床,楊煥則改由地鋪搬到了那春凳上。春凳雖長可容人,只仍嫌窄小,楊煥躺在上面,一下想著白日裡自己在集英殿時的露臉,一下想著往後的自由自在,腦中天馬行空地興奮異常。他從前裡本是個晚睡的,如此到了三更,不但沒有睡意,反倒是更精神了。正翻來覆去地,眼前突地閃過了嬌娘之前露出的那個笑臉,忍不住看了那低垂的帳子一眼,又側耳聽了半晌,隱隱只聽到她均勻的微微呼吸聲,想是已熟睡了,一下心癢難耐起來,翻身便下了春凳,躡手躡腳地朝著床榻而去。
楊煥越是靠近那帳幔,心中便越發緊張,一下竟似有了偷腥的感覺,連心跳都快了幾分。悄悄勾開了帳幔的一個縫隙,借了月光朝裡瞧去,見嬌娘正和衣面朝裡地弓腿側臥在塌上,腦後長髮烏壓壓堆在抱香浣花軟枕邊,露出了雪白的一段後頸,腰際蓋了張薄薄的疊絲羅衾,勾勒出了起伏高低的腰肢和那圓潤臀部的線條。
楊煥自她磕了頭後便未近過女色,此時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忍不住嚥了下口水,悄悄地靠了過去爬上床。那手堪堪伸向她腰肢,突地想起這些時日來她對自己的厭煩和冷淡,一下又有些猶豫了。剛縮回了幾分,鼻端又聞到了絲淡淡的花皂香味,心神一蕩,再也忍不住,心一橫,那手便又探了過去,只剛碰到她胸口衣襟,突見嬌娘動了下,嚇了一大跳,倏地又縮回了手。
許適容雖是與楊煥已約法三章,只心中也是相信不過的,每晚裡睡覺時不但包得嚴嚴實實,睡眠也是很淺。方才那楊煥剛爬上床,她便已是醒了過來,只微微睜了眼,忍著沒動,待見他那手要伸到自己胸口了,才故意動了下,見嚇回了他手,這才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望著仍盤在床榻上的楊煥冷冷道:“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覺,爬我這裡做什麼?你莫不是要自己往外趕那花花綠綠的妾室通房?”。
楊煥見她醒了,頓覺心虛,一下從塌上跳了下來,吃吃道:“不過是聽你帳子裡嗡嗡響,怕蚊蟲沒燻乾淨咬了你,這才進來看下的。”一邊說著,一邊已是掀了帳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