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幹自己的老本行多好呀!”我起身去打熱水,剛剛說好給他泡腳的。
“那我真的就試一試了?”他的語氣裡還充滿著不確定,不過我知道他到底有多憧憬那一天的到來。
我打好泡腳水放在輪椅前,再把他的褲腿挽起來,把他的雙腳放進泡腳桶裡。
水溫偏高,他的腳一泡進水裡,就有些泛紅的跡象。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幫他把雙腳抬起來了。
“怎麼了,阿錦?”他看我又把他的腳撈出來,有點迷惑。
“水有點燙,還是等會兒再泡吧。”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覺得燙,你現在這麼抬著我的腳,多重啊!”
他倒是提醒了我,我這麼抱著他的腳,確實太累。
我索性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他身邊,把他還是溼漉漉的雙腳抱在懷裡,又拿擦腳的毛巾把他的腳裹了起來。
“阿錦,你放下我的腳唄,一直抱著多臭?”
我裝模作樣地聞了聞,“確實好臭啊!”
實際上哪裡臭?他常年不下地,平時在家,鞋都不怎麼穿的。而且由於血液迴圈不暢,他的腳也不太會出汗。所以一不髒,二不臭。
他用手抬著往回縮了縮腳,“阿錦,你還是別抱著了吧……”
“怎麼,怕我嫌棄?”
他噘著嘴,低頭不說話。
其實我哪裡會嫌棄啊!等水涼的時間,我又給他做起了足底按摩。
腳上的穴位多,常人按一按會很舒服。不過我也不知道給他按摩足底,到底有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我給他左右腳都做了簡單的按摩後,再次把他的雙腳泡進了桶裡。這個桶還挺深的,我打的水也多,可以完全淹沒他的雙腳,以及小腿的一部分。
可是他的腿升溫沒那麼快,沒有被水淹沒的部分,還是冰涼。
我用毛巾沾了熱水覆在他沒有泡進水裡的腿上,細細幫他熱敷。
他看著我的操作感嘆,“阿錦,你說要是我沒有遇到你,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
“放心,即使沒有我,你也可以過上幸福生活。”
他搖搖頭,“不,阿錦,只有你把我當個正常人,甚至還給我安排正常人才能做的事情。”
我聳聳肩,“阿楠哥哥,那要看如何定義正常人了。我覺得,有手有腳只能說是健全人,至於正不正常,還要看別的方面。”
“什麼方面,比如?”
“比如你的心境。遇到困難後的態度是什麼樣,以什麼樣的精神面貌迎接新的挑戰。”
他笑起來,“那這些方面,我的確是比以前強多了。還記得我第一次坐輪椅出現在室外,頭都不敢抬起來。現在倒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這是好事呀,阿楠哥哥。你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心裡自然就不會難受。”
“怎麼能完全不在乎呢?”他嘆口氣,正想把腳從泡腳盆裡抬起來的時候,泡腳盆忽然被他踢翻了。
泡腳水流了一地。
他懊惱地看著我,雙手還一起抬著右腳,左腳卻由於輪椅踏板還沒放而掉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阿錦——”他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動不敢動。
我看著滿地的泡腳水,瞬間有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