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重回朝堂。
說實話,對於這種還有可能翻身的人‘犯官’,王頭兒也不想得罪,只是京中的氣氛太過詭異,且他們剛出京幾百裡,實不敢做得太過。不得罪不等同於把他們供起來當祖宗,他老王姓王,又不姓仇,幹嘛冒著丟掉飯碗的風險‘照顧’一個犯官呢。
王頭兒想得很透,他只需按照規定辦事,不刻意辱罵、責打仇家人也就是了。
如今見有人願意出錢幫仇家,他也樂得做個人情,不就是暫時解開枷鎖,讓他們好好歇一歇嘛,這點兒主他還是能做的。
一揮手,王頭兒直接吩咐道:“進來,都進來,喝些薑湯,歇息一下。趙一、錢二、孫三、李四,你們幾個給他們把枷鎖先卸下來……”
“噯,曉得咯!”
被點名的四個差役齊齊動手,三兩下將鎖在仇大學士父子三人身上的枷鎖卸了下來。
“這、這,”
套在脖子和手腕上的枷鎖去掉,仇恆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一半,他揉了揉紅腫潰爛的手腕,眼含感激的看向謝嘉樹,一時激動,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性格耿直,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酸腐文人,且經過一場大變,他的心性也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眼前謝家父子和幾個官差的小動作,他都看在了眼中,對於仗義出手幫助的謝家很是感激。
沒錯,就是感激,他從心底裡感激這個謝姓鹽商。
或是換做以前,偶遇商賈之人,他慢說搭話了,直接就調轉方向繞路走,絕不肯與那等卑賤之人有所接觸。
可如今的他,驟逢大劫,親眼見了什麼是人情冷暖,什麼是世態炎涼,他對許多事物也有了全新的看法。
唉,難怪人常說‘仗義每多屠狗輩’呢,這謝家雖是最市儈的鹽商,可行事竟比‘有骨氣’、‘有氣節’的文人還要強些。
忍著心底的感動,仇恆雙手抱拳,衝著謝嘉樹行了個禮,他沒有說話,但眼底的感謝非常明顯。
謝嘉樹見狀,心中更加歡喜,看來仇大學士也不是那等冥頑不靈、不知變通的老學究啊,這樣的人。更值得投資!
他忙避開身子,竟是不肯受仇恆的禮。
謝向榮忙在一邊說道:“先生,快些坐下來歇息一下吧,”
別看謝向榮年紀小。因常年練武,身子骨卻非常結實,小小少年攙扶著個成年男子,並不十分吃力。
“多謝這位小公子了!”
仇恆含笑點頭,目光掃過虛弱的母親和年僅三歲的幼孫,他作勢要推開謝向榮,親去檢視他們的病情。
謝向榮順著仇恆的視線看過去,見是那個不停咳嗽的老婦和臉色慘白的小男童,便知道了仇大學士的心思,他忙壓低聲音道:“先生不必擔心。我們這裡還有個醫術極好的大夫,藥材也十分齊全,待會兒請他給老夫人和小少爺瞧瞧,再熬些藥湯喝下。”
仇恆一聽這話,愈發感激。扯了扯乾裂的雙唇,低聲道:“多謝小公子。”
謝向榮忙搖頭,“不謝不謝,先生千萬別客氣,我是讀書人,最仰慕先生這樣的人,當年先生考進士時寫的幾篇策論。小子更是反覆誦讀,真真篇篇錦繡、字字珠璣啊……如今能為欽慕之人效點兒力,小子已經非常榮幸了,哪敢再受先生的一句‘多謝’?!”
謝向榮說得情真意切,且看他炙熱的眼神,彷彿一個腦殘死忠粉見到了偶像。
仇恆見謝向榮說得真摯。稍稍一怔,說實話,方才謝向榮說自己是讀書人,他並沒有當真,以為是謝家想幫自己的藉口。
沒成想竟是真的。
涉及到讀書這種正經事兒。仇恆的表情分外嚴肅,輕聲問道:“哦?那小公子師從何人?如今在讀什麼書?”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