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卦。”
人群先是鬧哄哄吵了一番,但在青灰相士不斷地賠禮道歉下,便也漸漸散了開去。落離看得有些心慌,一旁的浣絮還要開口時,那相士已搶先道,“師姑娘,有些話,貧道想單獨說與你聽。”
“嘿!你這老道士……”浣絮柳眉倒豎,話剛說一半兒就被落離截下,她定定地看著他道,“既是如此,那麼落離便不好再推辭了。”
“小姐……”浣絮急得忙喚了她一聲,卻被落離用眼神示意離開,心不甘情不願的浣絮使勁瞪了那青灰相士一眼,便退到了另一棵桃樹下。
青灰相士捋著鬍子看了她良久,忽地笑道,“世事難料,但天命仍不可違。師姑娘,你命定的姻緣即到,切不可錯過。這一世,你只能等到他。毀之,便再無姻緣可言。”
“多謝道長提醒。”落離嘴角含笑向他盈盈一拜。這番話其實並沒有讓她記掛在心,這麼多年來,她幾乎打發了所有前來求親的人家,師老爺雖然生氣,但也不敢硬逼她,如今,師夫人的孃家更是出了這等大事,落離的終生大事倒也顯得不重要了。
而落離,至珞封了她的表姐——歐陽雲若為妃後,今生她便再無期望,只願守著自己的家人如此平靜地過完這一生。
“師姑娘切莫不當回事。”青灰相士一臉嚴肅之色地向她擺擺手,隨後又從自己的背囊裡拿出一株百合,純白的花瓣在金色的陽光下淡淡地搖曳出一圈紫藍的光暈,“這朵麝香百合,乃是‘她’的本命之花。”
“‘她’?”落離微詫,怔怔地接過相士手裡的百合。
青灰相士滿臉凝重之色地點點頭,“五歲時,貧道預言‘她’乃‘紅顏禍水’,本想將‘她’渡入紅塵之外,卻沒料到十五年過去,天定的宿命仍然讓‘她’魂歸西天。凡塵種種,本皆與‘她’無緣。然,命運的齒輪總不會如此簡單地運轉——”
青灰相士頓了會兒,看向落離的眼眸裡含有些許憐憫,“不可強求。不可強求。”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哈哈哈哈。”一陣瘋狂的大笑聲滑落後,著青灰色衣衫的相士已消失了蹤影。
落離呆怔在原地,看著自己手裡那株詭異的百合,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突地蔓上心尖,那一瞬,她恍若看到有著傾城面貌的女子眉眼含笑地看著她,點點霧氣瀰漫看來,‘她’精緻的唇角突地散開來,留給她一朵憂傷至極的微笑。
毫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撫平傾城女子微蹙眉頭的落離突地被浣絮的喚聲驚醒過來。
“真是糊塗了。”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搖搖頭,賞花之意早已沒了,也不顧浣絮滿腔的關切,一個人恍恍惚惚地向前走去。
那一刻,碧落河畔的桃花盡數灑下,嬌豔的桃瓣妖嬈得如一叢蓬勃盛開的彼岸花。
那日後的三日,落離本早已忘卻了那些詭異,然而師家卻突兀地接到聖旨,要她進宮。那一瞬,她才恍惚想起青灰相士的話語,雖有些怔忪,但更多的卻是喜悅,畢竟這天,她盼了十五年,十五年呵!
常寧殿外,漫天的雨絲滑落。
落離斜靠在窗邊,看著雨簾怔怔出神,最近她總是不斷地回憶起偶遇青灰相士的那日,心裡的惆悵也一日比一日更盛。
“不可強求?不,可,強,求?”落離伸手接著歡快滴落的雨滴,喃喃低語道,“是要我,安分守紀地做這個貴人娘娘麼?”
“娘娘,天涼,您還是進來吧。”一旁的浣絮實在擔憂不過,終於忍不住出聲道。至那晚從若霏殿回來後,小姐就一直靠在窗沿邊發呆,讓她心裡委實難過。
還沉侵在自己思緒裡的落離對浣絮的話充耳不聞,清秀的面上,滿是濃得化不開的憂傷,據說珞這幾日都留宿在琬月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