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四溢,在倒落琥珀杯盞之中的瞬間,便有熱氣持續繚繞升騰,隨之陣陣沁人心脾之氣,便及飄蕩傳開,遠遠便可嗅聞。
“呵呵,當真是好酒啊!這我可得嚐嚐。”
郭裡往日裡本就好酒貪杯,今宵得遇中原之地所產佳釀,那必是無需客套,定要嘗上一嘗的。
是以他話音乍落,已然將身前酒盞端起,瞧得這琥珀玉杯尤為精緻,他過往自是從所未見,也不由得嘖嘖稱奇。
“郭裡。”
正在郭裡意欲舉杯仰頭暢飲之時,身旁座位邊,倏爾傳來了範春的輕喚之聲。
郭裡偏頭望去,瞧見範春黛眉凝蹙,俏臉面色略顯肅然,彷彿隱約淺緩搖頭間,似在提醒自己什麼。
郭裡淺懷一笑,還以為自己愛妾同樣是在憂慮周遭暗處,有無刀斧手之人埋伏在旁呢,是以跟著緩緩搖頭,暗示對方不要憂心。
但範春隨即視線挪移,轉而凝視向了郭裡握在手中的酒杯,有所示意。
郭裡一愣,隨即恍然:原來自己夫人這是在暗示他,酒杯中所盛的美酒可能不太乾淨呢。
郭裡隨即啞然,但這個時候在大帳之內,也不好多說什麼,已經是舉杯欲飲了,總不可能這個時候突然戛止吧?
所以他便是緩緩將杯盞靠攏嘴邊,由初時意欲豪飲而盡,改為了淺嘗輒止,輕輕地靠杯邊抿了一口。
“嗯!當真是人間佳釀啊,奉孝先生所備美酒,著實不凡!”
郭裡一遍誇口奉贊,一面目光則是四下游移開去,環掃諸般況景,在這方中軍大帳之內,前方上席處的郭嘉,同樣也是舉杯淺飲,從旁跟隨他的兩名副將,則大口一飲而盡。
就是在他身旁一側遠作門帳邊處的隨侍吳重,也早已大口大口地飲下了好幾盞。
瞧出他們飲酒之後並無事發生,郭裡也不再有疑,當即便再預盛滿杯中之酒,好好品嚐。
只是這時在一旁安坐的範春,則始終心懷忐忑,仍是既不飲酒、也不動筷吃肉。
這邊廂郭嘉似欲開口說些什麼,忽而內帳之後方,急匆匆出來一人,在郭嘉耳畔捂手低語,悄悄說了些什麼,便只見郭嘉向來溫和平淡的清秀面龐上,神情驟變。
接著他竟倏然起身來,抬走衝從旁跟侍立的鄧艾略一揮手,眼神朝他示意了一下,便及被那人領著,匆匆自帳後而去。
“什麼情況這是,怎麼一聲不吭便走了?”
郭裡還未當真幹盡盞中美酒內,眼角餘光斜瞥間,便及瞧見上方首席位置處的郭嘉,就這般匆匆突然離席,因此放下手中杯盞,跟著緩緩站立起身來,問及道。
“郭寨主稍安勿躁,我家先生想來定是有急事需得立即處理。軍情緊急,萬分耽擱不得。還望寨主見諒,請繼續安坐吃喝罷。”
此刻則是鄧艾站了出來,抬走操作一口脆生生的、稚氣未脫一般的客氣言語,拱手衝下方斜側的郭裡一排三人,作揖解釋道。
“嘁,你家這位大人倒真是好態度,這般不給我家寨主面子麼?”
此刻下座靠近帳外處的吳重,則徑直拍案而起,當即傲慢說道:“我寨主與你們曹公可是合作關係,你們現下好歹還是有求於我們,如此散漫不屑,走時招呼都不打,豈是待客之道啊?”
“吳重,你先坐下,不要妄言。”
在吳重旁側靠近的位置上,範春蹙眉搖頭,衝他忙低聲示意。
“你別攔我,我早就看出你家先生的意圖了,這鴻門宴上突然離席而去,用意還不明顯麼?我告訴你們,俺吳重當年……呃……”
吳重一番憤憤之言尚未念畢,已是忽而跪坐了下來,以手捂住心口,面色忽而泛青,額頭隨即也有著斗大的汗珠,簌簌滲出滴落,便是從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