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行此不義之事,拋棄與自己同生死共命運一遭的同伴,雖說在她心底,對於郭裡的恨意依舊大過了感激,但這個時候,即便是隻考慮生路,兩人也得互相扶持到底。
“我不會拋下你獨自離去的。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你我都不要放棄好麼?”
範春清音肅然道出,話語之間,帶著三分關切,令卻是七分勸誡,並未含多少動盪情緒。
也許是她早便不止一次經歷過生死了,或許若非因著還有使命在身,她早已無求生之念。
聞聽範春言語之間,都是強調“你我”,而非“我們”夫婦二人,郭裡也唯有扯起嘴角無奈乾笑,略微踟躇半分後,點頭重重同意了下來。
只是當範春攙扶住郭裡,緩步走出這方洞穴,來到洞口處的溪澗邊平灘地帶時,抬眸放眼瞧去,火光映照處,所站立的數人,卻並非是曹軍,而是己方寨中弟兄!
當先之處,一人雙臂環胸,目光森寒,遙望前方,在其懷中還抱著一柄大砍長刀。
“秦烈?你怎會來此,你想要做什麼?”
片刻微訝之後,當郭裡瞧清火光照耀下那人熟悉面容,當即便冷冷質問出聲。
“當然是來取你的性命。”秦烈同樣淡漠答覆道。
“呵呵,哈哈哈……”郭裡不由得仰頭大笑出聲。
秦烈抬眉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不過也是公孫汜的上位踏腳石罷了。他與曹營早有勾連,如今私通外敵,毀我山寨,你等這些綠林之人,豈會為他所瞧上眼?”
郭裡不由得提醒解釋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要逞口舌之利,嘗試離間我等麼?痴心妄想。”秦烈緩緩搖頭哂笑道。
郭裡頗為不屑地瞅了他一眼,便及閉口不言,看這模樣,是知道對方油鹽不進了。
“夫人,一會兒我來纏住這個傢伙,你趁機施展輕功,能逃多遠便逃多遠,他的那些下屬嘍囉身法平平,應當是追不上你的。”
開打陣勢擺好之後,郭裡腦袋微偏,便即在範春耳畔,這般低聲囑咐道。
範春仍是沉默不語,卻並不出言再行反駁。
這個時候,縱使她並不同意此舉,但也不願因此而與郭裡徒起爭執,讓對面的秦烈從中得逞。
“郭裡,以你如今這般狀態,還當真以為我會怕了你啊?”
秦烈手持大砍刀,奔襲上前,揮舞得赫赫生風,直逼郭裡各處要害,將他纏住。
郭裡當下自不敢有絲毫放鬆懈怠,努力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同樣持刀來戰,將自家刀法盡數施展,以靈巧取勝,招式之間頗為鬼魅,令秦烈之力無處所施。
“你們一起圍上去,將那個女人速速擒下!”
與此同時,秦烈瞧見自己竟一時不能速勝郭裡,便急在轉身空檔間,衝身後手持火把所圍上來的數名下屬隨從,厲聲命令道。
諸人見狀,齊齊拔刀朝範春圍來。
範春此刻也不敢有輕敵之想,自腰間再度抽出紫微軟劍,身形躲閃騰挪,朝著一個方向便是施展身法,凌空躍起,同時迎擊上去。
她想要略微一試這幫秦烈下屬的實力,倘或能夠迅疾解決,那方能夠騰出手來,不用遁逃,自可相援郭裡處。
只是她不曾料定的是,這幫傢伙互相配合得體,且瞧去訓練有素,一攻一守之間,加之轉換得當,竟也令範春,難以突破防線,擊潰他們。
霜雪漸止,風聲依稀減弱,但地面之上,各處卻仍舊是鋪就了一層厚重的白雪。
這雪並未凍結成冰,因而踩踏上去,往往會陷入內裡許多,加之範春身法輕功一經施展,著力更甚,腳尖如此輕點雪地,卻要有著不小的踟躇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