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唱是個外國人,唱的是一首法文老歌。聽著據說是這世界上最浪漫的語言,看著偶爾從籬笆外走過去的兩三個路人,半夏第一次感覺生活原來可以這麼愜意。
半夏小心翼翼地想:這樣的奢侈生活,過一輩子,會不會折壽?偏偏這樣的奢侈像是一場夢,她輕而易舉地迷醉了,期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一路上,譚諫嚴請了專職的導遊單獨給他們倆講解。他們去看了湍急險峻的虎跳峽,欣賞了那個被叫做香格里拉的美麗的地方。一路上導遊小姐都在誇他:“譚先生真體貼溫柔,孔小姐你真叫人羨慕,能找到這麼好的另一半!”半夏低著頭笑,好什麼好,花了大把的鈔票就叫好?譚諫嚴不心疼,她都肉痛!這樣揮金如土,以後不用過日子了!過日子這個詞叫半夏感到甜蜜。
他們在當地包了豪華套間。晚上睡在巨大的粉紅色床幔圍成的水床裡,他摟著她,手在她腰間收緊,身體緊緊地貼著她。她卻睡不著。床對面就是窗子,點點月光灑進來,在木地板上留下樹木細碎的影子。
她轉過頭去看他。他睡著了,神情難得的安詳,還帶著點點溫柔。
窗外夜幕一望無際。她貼上他,安然入夢。
後來他們還去攀爬了雪山。坐在索道上,兩個人都凍得瑟瑟發抖。他們從來不知道雪山上還能有花海,並且花兒開得比別的地方都豔,那是一種沒有被汙染過的繁華。
他們去看蒼山洱海,領略下關的風,上關的花,看少數民族女孩子頭帕上的長穗迎著風飄蕩。
許多遊客都買了一頂那樣的帽子戴起來,入鄉隨俗。導遊小姐建議半夏買的時候,譚諫嚴笑著插嘴:“戴什麼帽子,我們家半夏的頭髮飄起來就很動人。”半夏笑著作勢要打他,導遊小姐也因為譚諫嚴的話笑了。
一個星期之後,他們才回北京。
譚諫嚴想起孔半夏曾經問他的話:“你有多少錢,夠這樣大手大腳地花?”半夏也有錢,卻絕不這樣揮霍。可能是她小時候養成了勤儉的習慣,一直保持著節儉的生活。
餐廳裡燈光搖曳,外面夕陽已經只剩下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眼前盤碟精巧,食物精緻。她細細咀嚼一小口,確實是美味!她不自覺地又多送了幾口到嘴裡,再小酌一杯頗有年份的紅酒,當真是美妙的享受。
譚諫嚴想起那時候他是怎麼回答她的,他回答她:“我喜歡花錢,所以拼命地賺錢。我要過最好的生活。”他說的是真話,他不騙她。他是私生子,不知道誰說過這樣一句話:“不完整的家庭走出來的孩子,總是有某種這樣或是那樣的偏激。”看來,說這句話的人是洞察了這一點。
譚諫嚴拉過孔半夏的手,孔半夏的手也回拉上他的,然後兩隻手緊緊地勾在一起。他們看似親密,可是,當真從此就是你心似我心?
譚諫嚴遠赴雲南的這一個星期,蘇韻宸可算是急紅眼了,為什麼眼前的情形又開始急轉直下了呢?孔半夏和譚諫嚴怎麼又如此如膠似漆了?為什麼這一切又開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坐在舅舅的辦公室裡。她的舅舅陸鄭棋對著他一向頗為疼愛的寶貝外甥女皺了眉頭,“宸宸,你真的喜歡他?你決定好了要嫁給他?哼,譚家明明有意向,現在可好,以為能騎在我頭上?笑話!宸宸你不要難過,舅舅一定幫你實現願望……”陸鄭棋的話讓蘇韻宸低下頭。陸鄭棋是她除了母親之外最親近的人了。什麼是家人?什麼是血緣至親?家人會在一個人最痛苦的時候成為他身邊一棵強壯的樹,為他擋風遮雨,甚至撥開雲霧。
蘇韻宸平日裡巧舌如簧,此時卻說不出話來。她心裡悶悶的,有一種苦澀佔據了她的心。她投入得太多,甚至把自己的全部感情都投了進去。她真怕她是這場戰爭裡的輸家,她輸不起,她已經是真心愛著那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