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希望盤據在心中的這些問題能問問別人,但,自從住到伯父家以後,可說一直生活在一種孤立的狀態中。
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參加什麼宴會、招待會,甚至和別人交談的機會也少之又少,象和薛登爵土邂逅那天的情形還是第一道。
“令尊在拉荷瑞駐紮過嗎?”
“是的。” 艾珈妮認為只有一個法子能保護自己,就是用最簡潔的字來回答問題。
他可能會認為她很笨,但至少不會把她看作那種一心釣男人的女人,也不敢把她形容成什麼“吃男人的小母老虎”。
僕役為薛登爵士倒了酒,他品嚐一口。 “我一直認為拉荷瑞是印度最美麗的城市,”他說:“真是玫瑰之城。”。
艾珈妮沒有回答,想起拉荷瑞盛放的玫瑰,突然帶給她一種痛苦而思鄉的感覺,使她激動不已。
她似乎看到母親從花園那頭姍姍行來,手上捧著嬌豔的玫瑰,她幾乎還能聞到那醉人的花香,那些美好的景象埋在她的記憶深處,即使離開印度之後,仍然那麼生動、真實、歷久而彌新。
“在印度你還去過哪些地方?”薛登爵士問。
“很多地方。”艾珈妮回答,並希望他不會認為她很笨。
“我相信在喜馬拉雅山的山腳下,你一定看過和你名字一樣的杜鵑花;杜鵑花盛放的時候,冰雪仍然覆蓋在山巔,再也沒有什麼比那更美的了。”
他的語調平和,他的話卻再度勾起艾珈妮難以忍受的記憶。 艾珈妮狂亂地想著,有多少個夜晚,她輾轉難眠池懷念著那些綻放的杜鵑花,金黃的、紅的、深紅的、粉紅的、白的,一大片美麗的杜鵑花,她多麼希望能夠再有機會置身其中啊!
記得曾問過母親: “為什麼叫我艾珈妮呢,媽媽?” 母親笑著說:“那不是一個很美的名字嗎?你祖父說每一個孫女都要以花命名,親愛的,在你出生的時候,我由視窗望過去,只見一道彩虹橫過天空,窗外杜鵑怒放。
“‘你打算給這小東西取什麼名字呢?’你的父親在旁邊問我。 ”當時你正抱在我的臂彎中,我朝他笑了笑。 “‘我們能有任何選擇嗎?’我問。
“他的眼睛望向窗外,發出了微笑。 ”‘當然,她應該叫艾珈妮!你看,她不正象窗外的杜鵑花一樣又香又美嗎?就和她的母親一樣!’“你的父親這麼說著,於是我們就給你取了這個名字,艾珈妮就是杜鵑花!”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薛登爵土提醒她。
“是的……在春天的時候總會看到很多杜鵑花。”她答著,聲音有點顫抖。 有個男人在薛登爵土另一邊坐下,和他談了起來,艾珈妮總算喘口氣,希望自己能慢慢平靜下來。
很難想象得到:坐在她旁邊的男人曾在伯父的書房裡吻過她?最先把她當作一個間諜,接著又視她為一個女僕。
她抬起眼睛,正和伯母的眼光相遇,她顯然不大高興薛登爵士坐在艾珈妮身邊。 她伸出手指向艾珈妮示意,艾珈妮順從地站起來,走到她身邊。
“你和薇兒妮特換個位子,”她說:“她們兩個不應該總象小孩子似的坐在一起!”
那不過是個藉口,艾珈妮知道得很清楚,但不坐在薛登爵士旁邊,可以使她不致太過侷促,只是不免遺憾沒能繼續有關印度方面的話題。 無論如何,他並不很欣賞印度,她想,在那裡他必定對那些印度僕人耀武揚威,或是毫不留情的在烈日下操練士兵。
但是,在他向她談到杜朗花時,聲音中似乎有著什麼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懂得欣賞杜鵑花的美,它們一定對他另有深意。
可有人在欣賞了它們的美之後,而不渴望再一睹芳姿麼?文繃妮自問,大概只有象薛登爵土這麼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