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田鈺也沒覺得放火燒山有什麼可缺德的,燒死敵人總比被抓住之後綁在電線杆子上燒死仁慈多了。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的生命都不能珍惜,何談重視別人呢。
剛才出言刺激張柯只是一種羨慕嫉妒,應該是沒有恨。在東亞聯盟裡像張柯這樣的年輕官員並不罕見,但能以二十出頭就被高層看好重點培養,還身兼創始元老身份的,真的蠍子拉屎獨一份!
可這傢伙有點清高,平時不怎麼混圈子,對女人更是極端挑剔,除了前幾年和藍靈兒傳出點緋聞之外,眼睛裡好像從來沒看上過任何一個,同為未婚女孩的她難免會有點看法。
“……聞到了嗎?好像有股香味……”見到張柯沒跟著自己的話題走,田鈺乾脆聳起鼻子做出四處亂嗅的樣子。別說,這個女特務萌起來也挺好玩的,面部表情像極了草原上的土撥鼠。
“哈哈哈……”兩個男人都被田鈺的樣子逗樂了,一起大笑了起來。
“好像是松油的味道……佛祖啊,山火……看,那邊有煙霧!”可笑聲剛剛離開唇邊,川早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也聳了聳鼻子,轉而瞪著眼望向身後,表情怪異極了。
“艹……我真是張烏鴉嘴!瓦克爾、瓦克爾會長……快,你們倆帶著咱們的人趕緊後撤,我去通知瓦克爾!”張柯順著川早的眼光轉過頭,表情隨即也凝固了。幾秒鐘之後突然活了過來,發了瘋般的又喊又叫又跳向前跑去。
“不、不能按原路返回,光靠兩條腿在迎風坡永遠跑不過山火。上山脊,用最快速度翻過山脊到背風坡才有可能活下來!”
川早一把拉住張柯對剛剛的命令提出了疑慮,張柯是觀察團負責人,如果他不更改命令誰也沒法擅自帶隊改變路線。擅自違抗命令出了事要負全責,沒出事也得上軍事法庭。
“好吧,觀察團暫時由你指揮,快跑,我隨後就追上來!”張柯對山地作戰真沒太多經驗,不過他有個優點,願意聽專業人士的建議,哪怕當著下屬的面也不嫌丟人。
當下把指揮權明確交給了川早一雄,然後一邊喊一邊向前跑去。可惜那些穿著灰色袍子的裁決者沒一個願意聽他的,還在用急行軍的速度大步趕路。
潰敗,大潰敗,身後一個敵人沒有,可是大幾十名裁決者連同少部分黑衣士兵跑的比兔子還快。已經不用能逃跑來形容了,簡直就是連滾帶爬。
為了提高爬山的速度,武器彈藥、飲水食物、禦寒衣物,能扔的都扔了,手腳並用在山林間玩了命向上跑。一邊跑還一邊抬頭透過樹林間隙看一看遠處的天際線,只要爬過那條蜿蜒的山脊就能躲過身後橫掃而來的火龍!
從川早一雄發現西南方升起的一縷青煙,到瓦克爾下達全體撤退命令前後不過十多分鐘,那縷青煙就已經變成了黑黑的煙柱。
再過半個小時,原本只有兩個點的煙柱就連成了線。雖然還看不見火苗,但從西南方吹來的山風已經變得溫熱,燃燒的灰燼時不時從天而降。
一個半小時之後,從下而上席捲而來的煙霧已經讓人不停咳嗽睜不開眼了,蜿蜒的火線正在一棵棵吞噬著高大的杉樹。那些碗口粗的枝杈被火舌舔過之後彷彿是根細細的火柴,幾十秒鐘就被燒成了黑黢黢的棍子,枝葉全無。
最可怕的還是由負壓引起的狂風,空氣被大火加熱到幾百度之後急速上升,周圍的空氣為了填補空缺用幾乎相同的速度席捲而來,讓原本並不大的風力瞬間提升了好幾倍。
風借火勢火借風威!天色漸暗時大火已經舔上了山脊線,才稍稍放緩。海拔增高降低了氣溫,林木稀疏減少了可燃物,風勢減弱也就沒了衝勁兒。
可是沿著山坡向東的火頭卻毫不減速,在黑漆漆的夜幕下時明時暗,一根菸的功夫就能跨過一道山谷,爬上另一邊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