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狼毫,輕輕的在硯臺上舐得筆飽,寫好了一張條子,用上了自己的小印。
“派人去府裡的內賬房,支取一應銀兩。有什麼事體,便讓你這裡的採辦同我來說。”
(開玩笑!這個方法如果當真如同王廷奇講的那樣管用,便將此法或者藥物作為配發之物,曉諭各處村寨屯堡,不知道能夠救活多少人,能夠替自家男人收服多少人心?!)
手裡捧著這張便箋,看著上面用一手秀麗的小楷寫明的事項,王廷奇少不得跪倒行禮。“屬下謹代數千生靈叩謝太太,叩謝將軍!”
“先生哪裡話,先生為了軍民百姓,日夜操勞費心,倒是奴家要向先生叩謝才是。”命蔡婆子攙扶起王廷奇,鹽梅兒卻又盈盈倒身下拜。
唬的在場的一干郎中們急忙還禮,一時間頗為慌亂。
行禮已畢,王廷奇帶領著鹽梅兒一行人來到了方才說的那已經使用過新藥病人所居住的廒倉前,“太太,這裡便是那些病患所在之處。”
“頭前帶路,我要一一看望一番。”
“夫人!這卻是不可!”王廷奇急切之中,口不擇言,竟然忘記了鹽梅兒此刻似乎還不是李守漢的夫人身份。“一來,此地為汙穢之所,疫病之人所在之處,夫人貴體,焉能輕易進入?二來,此輩病人,往往赤身露體,觀之不雅,夫人還是不看為好。”
。。。。。
一番辯論之後,王廷奇還是拗不過鹽梅兒,本來麼!人家來了又是給錢又是給物,只要進去看看病號,這點小事情你都辦不好?
一行人在王廷奇的帶領下魚貫而入。
房間內倒也收拾的乾淨,每個病人都是一架竹床,床上有蚊帳被褥。天氣炎熱,這些人又是大病剛剛得到控制,一個個身體極為虛弱,很多人都是昏昏睡去。
鹽梅兒走了幾步,皺起來眉頭,停住腳步,蹲下身子,將腳上的繡鞋脫下,提在手中,僅僅一雙布襪子在地上行走。蔡婆子急忙上前接過鹽梅兒手中的繡鞋。
“太太,這是為啥?敢是鞋上有什麼不對?”
鹽梅兒低聲細氣的小聲說道:“鞋子無礙事,只是鞋底在這地面上會有聲響,只怕耽擱了這些兄弟的休息。所以才將鞋子脫下。回頭記得,給我備上一雙軟底鞋子,走路不要有聲響的。”
蔡婆子急忙點頭稱是,倒是讓王廷奇等人汗顏,忙稱夫人就是心細。
關於鹽梅兒此番的行為,後來有很多種說法。
比較黑暗的一種,便是此女子心機極深,利用病號傷兵收買人心,來建立自己的威信和形象。
但是也有另外一種說法反唇相譏,收買人心?你去那種病患遍地的瘟疫之所在去收買人心?那些人哪個不是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人?收買人心也不會下如此大的本錢吧?
而且每三日鹽梅兒必去一次,風雨無阻,便是做偽,能夠堅持不懈的做這麼久,假的也是真的了。
幾十年後的爭論,鹽梅兒自然是聽不到了,不過,不久之後,從衛生營傳來好訊息。
除外傷傷兵外,患有腸道傳染病、血吸蟲的七千餘人,康復如初者四千餘人,雖然康復,但是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者一千餘人,喪失勞動力者四百餘人,死亡者近千人。
聽到這個訊息,守漢還是很不滿意。
“化了那麼多銀子,居然還有一千多人死去、喪失勞動力,唉!”
“好了!我的大將軍!王先生說了,這要是換在往年,這七八千人,還有在南方的大小村鎮,不死傷一半人,那才叫稀奇呢!”
王廷奇的這一說法,守漢一點都不奇怪。此刻,他想起來了主席的一首詩,不像沁園春雪那樣膾炙人口,讓無數穿越者用來展現王八之氣的詩詞。“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