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從戰亂的國度買回來的數百個孩子。
他們都是*樣本,蒂莫西教授每一年都在不停地研發新技術,這才做出了這顆堪稱完美的心臟。
“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害死你自己的兒子。”段子矜猛地搖頭,“Lenn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Nancy從口袋裡重新掏出那枚小小的遙控器,眼神幽幽透過隔離窗,凝視著那個早已失去知覺的孩子。
“我不在乎失去一個兒子,因為我和Lenn還會有更多的孩子。”
話音落定的剎那,她按下了手裡的某個按鈕。
整個隔離窗內部,除了一顆心臟上插著的血管、輸氧器和盛滿營養液的培養皿還亮著之外,其他的地方,同時陷入一片無底無極的黑暗。
她把電源切斷了。
段子矜緩緩睜大了眼睛。
那一個瞬間,她像看著慢鏡頭般,看到那孩子輕輕動了動睫毛,鼻腔裡逸出一串串微弱的氣泡,像溺水者一樣,無助而驚惶……
然後他的世界就徹底被摧毀了。
段子矜的心如墜冰窖,不僅是墜入冰窖,還被人狠狠踩了一腳似的。
就算這不是她的孩子。
就算這是個和她全無關係的孩子。
就算這個孩子的死能夠救回江臨的一條命。
可是——
他就死在她眼前,就死在他的親生母親手裡!還是讓她心裡生出巨大的悲涼。
段子矜僵硬地轉頭看向始作俑者,Nancy。
只見那個女人也望著隔離窗裡的一片漆黑,微微抿住了唇角。
片刻,她卻笑了起來,“我殺了我兒子。”
Nancy喃喃道:“我殺了我兒子,你看見了嗎?”說到一半,聲音陡然拔高,“段悠,你還敢說我不愛Lenn嗎?你能為他做到這麼多嗎?你能嗎!”
“我永遠不會像你這麼瘋狂!”段子矜啞著嗓子低喝道,“你覺得這是對他的愛嗎?你難道不知道他是個看重責任勝過一切的男人嗎?你怎麼忍心讓他揹負這樣的噩夢,你這是在玷汙他!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愛他?”
“少跟我說這些大義凜然的廢話!”Nancy收住了笑,眸色冷厲,“現在能救他的心臟就在裡面,你要是真這麼想成全他的仁義道德,我立刻斷電。”
說著,Nancy的手指覆上了另一個按鈕。
段子矜臉色一變,心驀地揪緊,“你……”
Nancy一步步朝她走近,“說啊,告訴我啊!你是想讓他死還是想讓他活,你不是比我高尚,比我懂得體諒他的心情嗎?說啊!”
段子矜的指甲狠狠掐著自己已經受了傷的手心,這一次卻比上次更加深入。
時間在對峙中流逝,在Nancy犀利的逼視之下,她終於絕望地閉上了眼,喉嚨微微滑動,將舌尖裡的血腥味嚥了下去,“你贏了。”
段子矜頹然道,“你贏了。”
她還是捨不得讓江臨死。
還是,捨不得。
Nancy這才嗤笑了一聲,彷彿早已猜到這個結果,扔掉了手裡的遙控器,“既然你也想明白了,我想我們可以算是統一立場了。”
段子矜別過頭去,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受到了滿心罪惡。若讓她殺掉誰來為江臨續命,她絕不可能這樣做,可是這個孩子已經被折磨成這樣,再也不可能像個正常人那般生活下去,更何況Nancy在她選擇之前便切斷了電源,如今只剩下這顆心臟,她……
還是想救江臨的。
但她還是無法接受Nancy把她們二人相提並論,說她和她的立場是統一的。
段子矜覺得她的精神都快被這個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