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獅子的下場,就是她弟弟妹妹本該得到的下場。
說到底,他真想開槍殺死的,其實是Leopold家尊貴無比的小少爺和小小姐!
父親從前就說過,江家這一代的繼承人絕非池中物。Nancy亦明白,江家和Leopold家是同氣連枝,若能越來越親密,對兩家百利而無一害,這也是先前兩家一直在做的事。
可如今,他是打算和她撕破臉了嗎?
呵,除非他不要命了。
*
段子矜再醒來時,四周安靜得可怕。
五官深邃的白人醫生見她的眼皮動了動,忙退後幾步,對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先生,她醒了。”
男人立刻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她身旁,俊長濃黑的眉毛幾乎要皺成一個死結,“悠悠,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她已經在床上昏睡了三天。
連家庭醫生都覺得害怕。
這三天裡,男人在玫園的殘暴行徑被人變本加厲地散播到了江家上下,誰都知道江大少爺為了一個女人開槍廢了十幾個人的腿,還用槍指著Leopold家那對金枝玉葉,甚至把公爵大人送的愛寵都退了回去。
這個女人若是在他手裡出一點差錯……
“她的身體怎麼樣了?你不是告訴我說兩天就能醒過來嗎?”
男人低沉而隱忍著怒火的嗓音從頭頂落下,周圍幾個傭人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噤若寒蟬得恨不能把自己當成背景牆。
醫生忙在旁邊的儀器上擺弄了半天,“先生,這位小姐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比一般人,三天前又失血過多。我們的血庫裡很難調取到亞洲人的……”
“江臨……”
床上的女人張了張嘴,男人呼吸一窒,坐到床邊握緊了她冰涼的手,“我在。”
醫生識相地閉上了嘴。
段子矜的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好吵。”
她一醒來就聽到什麼人在房間裡嘰裡呱啦地說著她不懂的話。
江臨沉了眉,對身後的傭人和家庭醫生道:“東西放下,你們出去。”
幾人如蒙大赦地離開了。
段子矜眼前看什麼都還有些重影,過了許久才逐漸適應了房間裡的燈光,隨著意識的復甦,三天前發生的事也都湧入了腦海。
那隻差點撕碎她的獅子,還有,那個差點瘋了的男人……
她邊回憶,邊無意識地打量著眼前的屋子,18世紀的洛可可風格,桌巾、地毯、窗簾哪怕是床的帷帳都是同種色系的絲綢,牆上精雕細琢的紋樣和被裝裱起來的壁畫都透著一種和東方文化格格不入的纖細繁瑣與高貴逼人。壁爐裡擺著乾柴,卻並沒有燃著火,好像只是迎合整間屋子的格調而放在那裡的擺設。
江臨望著女人失神的臉,握著她的手忍不住又緊了緊,“悠悠?”
段子矜轉頭看他,分明在他遠山般好看的眉眼裡看出了幾分繃緊的不安。
她想了想,淡淡出聲:“後來,沒出事吧?”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沒有。”他啞著嗓音回答,“你不用擔心那些。”
“那就是有了。”段子矜笑了笑,低眸瞧著自己白得都快要沒有顏色的手指,“得罪了Leopold公爵,是不是很麻煩?”
江臨的臉色微僵,“悠悠,這件事……”
“是我多心了。”她不等他說完便輕聲截斷,唇畔的笑弧無端顯得嘲弄,“公爵也不會真的對你怎麼樣吧,他不是你叔叔嗎?”
女人有意無意地咬重了“叔叔”二字,男人英俊深沉的眉眼裡漸漸析出些緊繃的情緒來。
江逢時說出那話的時候,他便知道瞞不住了。
她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