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還有一個多月,共同參與的其中一家公司傳出財務上的大漏洞,被查處,銀行方面也跟著逼催貸款,實力大損,就此宣佈退出競爭。
一看就知道是錢遙的手筆,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極點。看來他的上海老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下決心要花最少的代價幹成這樁買賣。炒高地價只是我們這些本地公司的願望,對方絕不會願意在囤積到足夠地盤之前白白耗費自己的本錢,讓對手們撿便宜。
得知這一情況,我立刻對上層作了彙報,重新部署行動計劃;同時吩咐手下,讓他們聯絡各部門嚴防死守,警惕不要露出任何破綻被對手拿去做類似的文章;放下手頭一些不打緊的小專案,全力以赴應對這一挑戰。
以前跟他窩裡鬥,小打小鬧無損大局。眼下忽然意識到:當這樣一個人站在對立面,成了真正的敵人,情況該有多可怕。
說到底,他錢遙不是一隻懂得知恩圖報的狗,而是一頭狡猾冷血的野獸。誰給他血食吃,他就替誰賣力,張牙舞爪,毫不留情。自他離開以後,“理盛”在這一年多里繼續發展壯大,人員結構和管理方式也有了不小的變化。然而萬變不離其宗,在核心領導層裡呆了那麼長時間,公司的老底他可謂瞭如指掌。估計那邊的老闆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派他出馬料理這邊的事務,看來對今後的一切真是勢在必得。
這件事鬧出的勢頭不小,連不怎麼關心公司事務的舅媽都聽說了,這天約我出來喝茶,談論此事。
“沒想到他會像這樣子回來,真是……”她嘆氣搖頭,憂心忡忡地看著我,“你怎麼樣?不會有太大壓力吧?要不我去跟你舅舅說……”
“不用了,舅媽。”我連忙拒絕,跟她解釋說工作上的事我有分寸,絕不會誤了正事。說是這麼說,但我心裡明白,她擔心的不是什麼公司的利益,是怕我從此陷了進去,又弄得遍體鱗傷。就像蘇慶一樣,經過那場風波,她倒成了我的忘年知己,比我媽更瞭解我的心思,體諒我。
果然,她說:
“我知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沒什麼真正難得到你的。可是這次……不是舅媽多心,自從一聽說他回來了,你,你的眼神……你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什麼樣子嗎?我不是說你不開心,總之我不想看著你跟他……”
她轉眼嘆氣,一隻手按在額頭,顯得十分為難。
“舅媽是過來人,風花雪月的事看得多了,那段時間荒唐了一陣子,吃了教訓,過去就過去了。可是你……你還年輕,這樣子不行!你不要覺得舅媽這是在擠兌你,錢遙這個人,心真的太狠,不會跟誰念什麼舊情的。你這樣把自己的心思跟那種人綁在一起,舅媽看著心裡難受。”
我想了想,始終沒有發言。哪怕出於善意,也沒辦法對她撒謊說自己已經放開了,騙得了她也騙不了自己。
她說得很對,我的內心是被那個人給左右了。可是我沒想到,他能把我的理性完全踩在腳下,把我逼到崩潰。
這個星期天,某國領事館舉辦復活節晚餐會,邀請到本地各界知名人士。舅媽代表舅舅,也在出席者名單裡,順帶把我也給拖上。
但凡這種情況,我就知道這其中又有安排。果然在路上她就叮囑我說:“這次這個姑娘你可一定得上心了,條件可不一般!舅媽跟她家裡人也熟,看她長得確實不錯,人品也好又有才華……”
一年下來,由她出面,領著我前前後後會見了少說也有一打的相親物件,全都是舅舅指定的。知道我的本性,她也不會強求追問,還經常幫我收拾“殘局”,但也每每苦心勸我——
“就算沒有感情,起碼也先成個家吧?你的條件這麼好,一直不談女朋友,別人也會起疑心的。”
那段時間裡,我一度用心考慮過這件事。剛嫁出國門當上闊太太的盧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