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我何府與你們沈家勢不兩立!”怒氣衝衝登轎而去。
沈慄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連眼角都沒紅。抬眼一瞧,沈凌正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他,又轉睛看了看沈淳,抬手搓搓下頜,輕笑一聲:“真沒想到啊。”悠然而去。
沒想到什麼?大抵是沒想到沈慄竟說哭就哭,眼也不眨就給何澤甩鍋。
沈慄瞅見沈毅面無表情盯著他,眨眨眼,尷尬著囁嚅道:“那個,嚇死寶寶……了。”
這句話下限有點兒低,沈淳愕然,哭笑不得地嘆道:“你這不要臉皮的架勢果然有些做文官的潛質。”
沈慄嬉笑道:“我就當父親誇我了。”
沈淳哼道:“不料竟養出狐狸來。”
沈慄問道:“這位何大人今日負氣而去,恐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吧?”
沈淳道:“若肯息事寧人,就不是他何澤了。不過我禮賢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沈慄道:“三叔去時畢竟是朝廷三品大員,若是何府以我們私自處死朝廷命官上告,恐怕我們的確不好交代。”
沈淳道:“如果能告他何家早就告了。可惜,他要告我們就要扯出‘一夢’的事,他們不敢的。”
沈慄疑惑道:“‘一夢’出自何府一說沒有切實證據,何家有什麼好怕的。”
沈淳微笑道:“這世上很多事情並不需要什麼證據。只看皇上的意思罷了。”
皇上的意思?沈慄搖頭晃腦想了半晌,沈淳也不急,反身坐下,叫人上了新茶,慢慢等他。他既然起意培養沈慄,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沈慄順著故事慢慢回想,待想起何澤曾提到“歸附之臣”二字才恍然大悟:盛太祖邵廉本是邊關大將,因前朝接連出了幾代昏君,搞得民不聊生,朝廷內外怨聲載道,邵廉當時被猜忌,幾乎因此喪命,於是索性舉旗南下,除了自己手下,當時也有不少朝臣響應歸附。只是何家卻不在此二例之中。
他們本是世族,頗有些流水的朝廷鐵打的世家的意思,直到大半江山已倒,末帝又忽然崩殂,眼看無可挽回了,這才歸附。
當時邵廉擔心北方狄族趁亂攻擊,腹背受敵,急於平定戰亂,也就馬馬虎虎受納了,何氏因此儲存元氣。
開國後,何氏果然攪著一些世族,仗著門生故吏眾多,形成了一股勢力。但皇帝絕不會允許出現前朝那種門閥干政的故事!
邵英登基後,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了這股力量,為了穩定朝政,只要何家老老實實做事,邵英倒也不會為難他們。
可是何家為什麼偏偏要選沈涵做女婿呢?何家名滿天下,他家嫡女可謂是千家求萬家選,偏偏就嫁給他們看不起的庶族禮賢侯府中一個庶子做繼妻!說什麼花前偶遇一見鍾情,那是唬人的。多半是因為沈涵當時帶兵又肯買他們的賬吧。
何家要把沈涵的死鬧出來,首先就要解釋沈涵的死因,他前腳娶了何氏女,何家出力扶植他升官,後腳他就要暗害禮賢侯沈淳!落在皇帝眼裡,這就是何家明明白白在他邵英手裡撬兵權,謀殺他的鐵桿支持者,何況還牽出前朝秘藥“一夢”!
告不告得倒禮賢侯府不知道,邵英要先砍了何家!
沈慄慢慢地說,沈淳越聽越驚異,漸漸坐直身體仔細聽。
他還留著以前對沈慄的印象,沒想到原本認為紈絝愚蠢的庶子竟然有如此見地,竟把何、沈二府之形式猜出了十之**。心下感嘆原來沈慄身為庶子竟一直藏拙,直到沈淳明確表示要培養他時才漸漸展露頭角。今日無論是堂前辯論時不露聲色地給何澤甩鍋還是此時猜測二府形勢時的思慮深刻,都不遜成人。
沈淳道:“你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心計,足勝同齡人許多。你學問如今有方先生操心,我也不慮。只一點你要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