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得好!
沈慄自己都沒覺得這個“御宴”算是多大問題,廖樂言卻精神百倍,姜寒等人也面色凝重。
文字獄會不會興起,固然要看聖上的意思,但率先掀起風浪的卻往往是文官這個群體本身。為的是攻擊政敵,以此為晉身之階。齡州是塊肥地,齡州的官職也算肥缺,多得是人惦記,眾人又是多年為官,少不得有一兩個敵人。若是有人藉機無事生非……
在座吃過魚宴的官員們微微騷動,烏慶更是越想越怕。廖樂言已經開始在心中謀劃起要讓哪位御史“風聞”這樁御宴故事了。
“於大人,”沈慄靜靜道:“方才您說到稅賦……”
於枕回過神,連忙點頭,又與姜寒提起公事。這回,齡州眾官沒有再來打岔的。
分割稅權並未一朝能過完成,市舶司如今還未開張,兩位上官此番也不過就是大致安排一下,然而於大人仍覺收穫頗多。無論怎樣,布政使司肯正視市舶司,就政務拿出態度來,已經出乎於枕預料。他原覺著布政使司怎麼也要拖上一陣,虎口奪食,哪兒那麼容易?
沈慄今日只說了幾句話,其後並未再插言,只悠悠然享用茶水點心,看著於枕與姜寒商量。然而無論是市舶司或是布政使司的官員,都在心底重視他三分。
廖樂言在齡州統領前運轉司多年,姜寒等人也沒把這人當回事,只道他是個外厲內荏的。前歲上書惹了些風浪,養子死後就對運轉司撒手了。
眼前這年輕人卻是個硬茬,他也不做強項與你吵,也不肯妥協隨波逐流,淡淡幾句話,說是威脅,又沒真正翻臉,道是玩笑,卻著實令人忌憚。
有些邪性。
兩方人馬直到會談結束,都未再提起御宴的事,彷彿從未發生。姜寒目視沈慄:“沈大人果然名不虛傳。”
沈慄微笑:“大人謬讚。”
見沈慄一臉謙恭,姜寒倒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深吸一口氣道:“公事說完,本官卻也準備了幾杯水酒,不知……”
“多謝大人盛情,”沈慄笑道:“卑職正覺腹中飢餓,於大人?”
於枕正心滿意足,聞言忙道:“卻之不恭,勞姜大人費心了。”
設宴的地點仍在和玉樓,布政使司請客,和玉樓今夜清了場。
“這是緇衣衛千戶尤大人,”姜寒為之引見。
“尤行志!”面前人頗有肅殺之氣,抱拳道:“見過諸位。”
沈慄一打眼看見才茂,此時尤行志正向姜寒等人介紹道:“景陽來的同僚,與於大人一行同路的。”
才茂不屬於市舶司,故今日未與沈慄等人一起去布政使司,晚間卻跟著齡州緇衣衛千戶一同赴宴。
沈慄心中納罕。緇衣衛另成一系,與正途官員們互相看不順眼。就如於枕,聽說面前人是個緇衣衛,便板起了臉。姜寒這位布政使為何與尤行志這樣熟悉?
仿如看出沈慄疑惑,姜寒笑道:“諸位新建市舶司,日後少不得要與緇衣衛打交道,下官便請尤大人過來赴宴,也為各位引見一番。”
這話沈慄是不信的,姜寒託言公事,但看他二人行止態度,該是有些私交。
看在姜寒面上,於枕稍稍扯出些笑容。沈慄拱手道:“日後還請尤大人多多關照。”
“哪裡哪裡,”尤行志笑道:“日後但有差遣,儘管開口,在下絕不推辭。”
“眼前確實有樁難事,”沈慄微笑:“不知尤大人……”
眾皆愕然,沒想到沈慄還真就立時開口。
“沈大人請講。”尤行志挑眉。
“我等來齡州時,承蒙才千戶一路護送。”沈慄道:“不巧竟在抵達時丟了一個人,還請尤大人多多費心。”
“在下聽說過此事。”尤行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