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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名秋不是沒有說過謊言的聖人,可是就像他痛恨別人背叛自己的情感一樣,他從沒有欺騙過他人的感情。可是這一次,他不僅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更一次欺騙了兩個人的感情。
再也無法忍受射在背上的目光了,猛然間,陳名秋嚯的站了起來,用力的將手中的書本砸向窗外的軒轅勁:“滾開,你給我滾開!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線裝的書冊在距離軒轅勁不到一尺的地方落了下來,而後散落一地,隨風飛舞。當飄舞的紙頁散開時,樹下已沒有的了軒轅勁的身影。
陳名秋無力的坐回椅中,陷入更深的懊悔中。真是差勁的人,錯的明明是自己,他責備的卻是那個受騙的傻瓜。
今天的這個時候,屋子內外一片寂靜,除了北風呼嘯而過的聲音,世界似乎已沉入了無人的荒涼。不由自主的,陳名秋側耳傾聽著屋外每一個細小的聲音,卻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麼。忽而,門開了,狂風捲著雪花吹了進來。他帶著驚喜轉過頭去,進來的卻是來送午飯的幼惜。
欣喜的火花瞬間熄滅了。無言的失落散落在心底的每一個角落。
撥弄著桌上精緻的飯菜,陳名秋卻沒有下嚥的胃口,而坐在一旁的幼惜也始終沒有開口。終於,他放下碗筷,回頭問道:“她還好嗎?”
“他是誰?皇上還是江才人?”
陳名秋皺起了眉:“自然是採月。軒轅勁是好是壞和我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一直低著頭的幼惜終於抬起雙眼直視著秋,“那我進來時爺的表情又代表什麼?您在等皇上不是麼?明明想要見他,您為什麼又不肯承認?您怕他這次真的拋下您,真的對您死心,從此徹底走出彼此的生活,一刀兩斷,對不對?”
幼惜一向輕聲曼語的聲音忽而急促了起來,顫抖的尾音不知是源於激動亦或緊張。
但是陳名秋的否認卻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你在胡說什麼?我憑什麼要想他?我怎麼可能……”
話未說完,幼惜已一步突然衝到了他的面前,明明是一副想哭的表情,混雜著複雜情感的眼中卻沒有淚水:“您看著我啊,爺,看著我,我不是別人,我是幼惜,認識了您十年的宋幼惜啊!為什麼要在我面前說謊?為什麼連對我您都不肯承認?您以為幼惜看不出來嗎?這次從太原回來後,您變了,不再像以往那樣冰冷,不再對愛情充滿了絕望。當我看著您和皇上和睦相處時,您知道幼惜看到了什麼嗎?是愛情的種子,歷經了漫長的冬天的種子再次慢慢萌芽生長。那段時光,您也同樣感受到了幸福的存在吧?為什麼,為什麼您還要藉著那個酷似姐姐的女孩去逃避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呢?為什麼?不要騙我,告訴我啊,告訴您的幼惜啊!”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如此激動瘋狂的幼惜了。溫順的幼惜,安靜的幼惜,乖巧的幼惜,卻總是為這個不愛她的他的幸福一次又一次的失控。給不了她幸福的自己,至少可以給她一個她想要的解釋吧。陳名秋苦笑著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坐下。他自己則揹著手踱到了窗邊,緩緩的說道:“在太原,我遇到了過去,一段真實的過去,剝開了我保護自己的硬殼。當我看到為了我情願以天下相換的軒轅勁時,當我看到歸程中他用當年傻傻的笑容寸步不離的行在我的馬車邊時,當我……可是,我不能忘了為我而死的幼情,我不能愛上滅了陳氏一族的仇人,我不能啊!我的心亂了,亂到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了。從前的我,不會對軒轅勁和顏悅色,不會和他共進晚飯,更不會替他批改奏章,整理朝政。我的痛苦,還有他的痛苦,是我的贖罪,也是我作為耀皇朝最後一個皇子的生存意義。當我淪陷在自己的快樂時,就是另一種的痛苦,我只能不斷的自責著,不斷的告誡著,你不能為他心動情愛,更不能為他遺忘幼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