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多,情書都拿籮筐裝的。”
發問的女同學點點頭笑了,表示早有所料。
“那你喜歡過沒?”低低的聲音自嘈雜裡響起,卻格外清晰以至於每個人都聽得見。
丁檸猛地抬頭去看聲音源頭,陳歷林正一臉戲謔地看著她。
包廂裡頓時靜了一瞬。
☆、我聽過塵埃掩埋城堡(三)
陸盡然斜靠著椅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忽然不說話的女人,捏著杯子的手不敢松。
他看見她忽然掩唇笑了一下,彎彎的眼睛裡閃爍著笑意,真誠大方,無懈可擊,忽然看向他的眼神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談不上,多少有點崇拜吧,我當年最差的就是物理了,每次考完我都想撕他試卷。”
他看著丁檸半晌,揚唇一笑,舉杯卻沒對著她,在空中停了一停,“怪我,自罰一杯。”
不少男同事偷偷鬆了口氣,有兩個還一人提了一瓶酒上來敬丁檸,差點把她嚇傻了,還好江姐和奇奇及時解救,一人拉了一個周旋著。
陸盡然閉著眼捏了捏太陽穴,耳朵裡嗡嗡作響,沒去理會那一處笑鬧。
他已經聽到她的答案了,如果這就是她的答案。
丁檸一邊應付著難纏的同事,一邊分心觀察陸盡然那邊的動靜。沈月和另外一個和她沒說過幾句話的同事還在纏著他打聽從前,聲音不高,丁檸勉強能聽清。
她見他雙唇碰了碰,卻聽不見他說了什麼。乾脆沒理纏著她倒酒的那個男同事,一心一意聽起牆角來,卻還是隻能聽到幾個模糊的音。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點可笑,一邊當眾否認自己對他的感情,一邊又躲在暗處窺探他。倒是有點羨慕起沈月來,至少她對自己的情感從不必掩飾。
其實,徘徊在嘴邊的話語,最多也不過一句,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啊。
清州一中有個沿襲多年的傳統,就是在每年高考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低年級的同學,幾百來號人自願聚集在高三教學樓前,用喊話、唱校歌的方式給這群即將上戰場計程車兵鼓勁告別。
課間從學校小賣部回來的丁檸正好趕上了這壯觀的一幕。那個晚上對他們這些即將離開這所深愛的母校的學生來說,需要感慨的實在太多了。
閨蜜間擁抱流淚,好哥們搭著肩膀仰望夜空,情侶們勾著手指沉默……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表達著不捨。學弟學妹們一聲接一聲的吶喊似乎要衝破雲霄。有些東西已經壓抑太久,急需一個出口宣洩。好像喊得越大聲,他們在考場上就能多做對一題,喊得越賣力,今年上重點線的人數就能多一個。
突然有個大膽的女生喊了一句“陸盡然我喜歡你”,在一片加油聲中格外突兀。後來跟著喊的人越來越多了,不一會連高三樓上也響起了同樣的一片告白聲。場面開始變得不受控制,引來了學校領導的驅趕。
丁檸張了張嘴巴,發現嗓子乾的厲害。
“陸盡然,我……”
喜歡你啊。
丁檸麻木地站在人群裡,耳邊的響聲震耳欲聾。
很久以後她想起那個夜晚,夜空裡沒有星星,只有一片寂靜,靜得像永恆。
當年站在和她懷著同樣心事的人群裡,藉著人聲雜亂也沒能說出口的話,時隔多年以後就沒必要再說了。
那麼,被久別重逢的人說爛了的一句“你過得怎麼樣”,翻來覆去的,也就別問了。
一場酒席吃到九點多,大家互相攙著站在馬路邊打車。
除了家裡人來接的還在等,其餘的幾乎都打車走了,只剩下丁檸、陸盡然、陳歷林和剛才一直找她喝酒的男同事還在等。
男同事走上來,摸了摸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估計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