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除了去搭建的帳篷看診外,蘇瑾把自己關在房中,幾乎一步不出,絕對的天賦並不是一個人把一件事做到極致的依仗,蘇瑾很清楚自己在什麼樣的事情上需要付出什麼樣的努力。
更何況齊珉又不是什麼酒囊飯袋。
當年昭夫人中毒時,齊珉還尚未及冠,卻已經可以從死人身上提煉出毒素,還能把量把控得那麼精準。
這樣的鬼才,師父若是見到,應該會很喜歡吧,畢竟當年的蘇瑾,也是因為這樣才入了她的青眼。
思及此,蘇瑾研磨藥材的手一頓。
不同的醫者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和自己獨門的手段,用藥風格也不盡相同。
就比如宋維,在用藥上會更精細,因此看不上蘇瑾這種大開大合的手法,懂醫的人只消稍一辨認,就能看出二人風格迥異。
可蘇瑾意識到,她和齊珉在用藥和行醫風格上太像了,蘇瑾沒有忘記自己是為什麼學醫,不是為了什麼救死扶傷,懸壺濟世,僅僅是為了在那個吃人的深宮裡活下去。
那齊珉呢?
他也出身於後宮。
他用藥也同樣猛烈。
他也更擅製毒。
蘇瑾是師父教出來的,那他是誰教出來的。
“嘩啦——”
如今天氣轉涼,門外秋風漸起,阿芙不在,蘇瑾便由得那扇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她遲鈍地抬起頭來看著門開啟後露出來的外面灰濛濛的天空,恍然驚覺自己已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涼嗖嗖的。
也許是她想多了。
但願是她想多了。
下午蘇瑾照例來帳篷巡視,這裡幫忙的人都是前些日子在蘇瑾這裡看過病的婦孺,蘇瑾以低於醫館三成的價格為他們看病開藥,這裡的帳篷也從最開始的零散幾個到現在的漸成規模。
五妹的身體已經養好了,她的身影在帳篷裡穿梭。
她央求蘇瑾給她改個名字,她不想做混在人堆裡分不出來的五妹。
蘇瑾給她改名叫“五月”,五月是百花齊放的時節。
“五月,過來。”
五月蹦蹦跳跳地過來,臉上洋溢著欣喜,“姐姐你瞧,現在鎮上的人都來咱們這兒看病,讓那群黑心的傢伙再哄抬物價試試!”
蘇瑾摸了摸五月的頭,剛安定下來的小姑娘,頭髮都是枯黃的。
“別把自己累壞了。”蘇瑾叮囑她。
正在這時,蘇瑾忽然聽到遠處有人朝這邊跑過來,她回頭一瞧,竟是一個黑臉壯漢揹著一個人,那人一身藍底白布裙,應是個年輕女子。
蘇瑾把面巾往上拉了拉,讓五月先回去幫忙,還未動作就見那壯漢在自己面前跪下。
“求蘇醫女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小人的妹子吧!”
蘇瑾的心裡默默地出現了四個字。
梅開二度。
當年馬三彪在朔王府噗通一聲給她跪下的情景歷歷在目,蘇瑾的唇邊不由溢位一聲輕呵。
眼前的這人,不是馬三彪是誰?
只是如今的他更加憔悴,看不出一點當初在朔王府意氣風發的樣子,連在泰安侯府暗算蘇瑾時的狠勁也沒了,只剩頹然。
他背上不省人事的女子,自然就是馬月了。
這聲音卻讓馬三彪慌了神,他再度央求:“蘇醫女您大人有大量,看看我妹子啊!我妹子她苦啊!只要您肯救阿月一命,小人把命賠給你都行!”
蘇瑾白他一眼,她要他的命做什麼,平添業障。
蘇瑾餘光看到幾個護衛已經朝這邊移了幾步,這是楚雲琛安排的人,蘇瑾心中便有了底,她對馬三彪道:“你妹妹怎麼了?”
“她被盧玉安那個混賬哄騙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