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過洗手間回座,宋時魚已開始評判了:“……異才是有異才,但此人命運飄浮不定,大起大落。做個朋友可以,如果做老公,怕是要跟著辛苦。”
“贊同。”愛佳雖然未聽宋時魚前面的話,但聽了這個論斷,馬上就表態了。
“宋半仙,你僅憑肉眼觀察,就下這個結論,未免太武斷了吧。”愛淘也沒有不高興,笑著說,“按照你的理論,這世間哪有般配的人啊?我覺得這哥們就不錯,至少是個真人。”
愛佳不禁撲哧一笑:“肯定是真人啊,難道這餐廳裡還有假人?”
“真人,就是實在,單純,不是那種虛頭巴腦的主。”愛淘瞟了宋時魚一眼,“宋總閱人無數,難道不覺得這哥們沒什麼心眼嗎?”
“是沒心眼。”宋時魚說,“沒心眼、實在,就一生平安?有心眼有什麼不好?這個社會這麼複雜,直來直去的人往往行不通。”
“我告訴你,這次你錯了。”愛淘說,“你們知道這哥們,以前是幹什麼的嗎?”
愛佳說:“不知道。很有來頭嗎?看不出來。”
“他以前是在地鐵的走道里賣唱的。”愛淘揚起頭,有一種發現了寶藏的驕傲,“一把破吉他,一副好嗓子,唱著動人的情歌,那種瀟灑,說了你們也體會不到。”
愛佳輕呸了一聲,不以為然。
宋時魚卻說:“這人渾身上下,最可取的就是有一副好嗓子。他的嗓子,有金玉之聲,且溫潤圓暢,迴響雄渾,深長悠遠,綿綿無盡。所以說,愛淘這一點看得挺準,即他將來會有成名之日。”
“是我腦子不夠用嗎?”愛佳笑了,“宋總剛才說不能選這人,但現在又表揚起他來了。”
“我只是客觀評判一個人,好處壞處都說。”宋時魚說,“他的成功,是因為他的嗓子;他的失敗,也可能是他的嗓子。他的聲音雖有金玉之聲,但圓潤中略帶悲悽;深長悠遠,但後續不足;迴響雄渾,但雜而不純。結合他的面相,他眼帶青色,眼中有紅絲,目光時而稅利,時而渾濁,我是擔心他會被人利用,有牢獄之災啊。”
愛淘面色一變:“宋總,他真的很實在,怎麼會有災?你別瞎說好不好。”
宋時魚說:“愛淘啊,如果我信口雌黃,你會讓你二姐來找我?我只是說‘擔心’,並不是說就一定會有牢獄之災。如果你真把他當朋友,告訴他一定注意不要張揚,凡事小心,不可濫交朋友。如果做到這三條,可能會免除災難。”
“宋大哥,那你說這人會出名,能有多大的名呢?”愛淘對出名很關心。
“做個二線歌星問題不大。”宋時魚說,“這是底線,看他的造化了。”
“那你看他現在如何?”愛淘又問。
“茫然無措,人生最失意之時。”宋時魚說,“你看他坐立不安,衣服裡像有蟲子在爬;總是舉目四顧,但又不知道在看什麼;不停抽菸,說明思緒麻亂。我想,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甚至下一頓飯在哪裡吃,心頭都沒數。”
“說得好!”愛淘讚道,“實話告訴你,他是沒辦法了才打電話給我的。今晚,他被三里屯酒吧老闆攆出來了,打車到這裡的錢,都是我下樓付的。”
愛佳拍了一下妹妹的手臂:“那你既然知道他都這德性了,還跟他來往?”
“二小姐,你就不懂了。”愛淘說,“我雖然不像宋大哥這樣慧眼識人、未卜先知,但我對人的研究,恐怕比你強些。患難見真情呀!人,只有在最困難、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你伸出了援手,這種幫助才會讓他銘記終身。說真話,一個月前,我在地鐵裡聽他唱歌,覺得他的歌聲裡有一種巨大的熱情,那聲音能讓我休眠的細胞復活。我站在那裡聽,一直聽了一個多小時,絲毫不見他的歌聲有衰竭之象,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