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嚇得想捂住弟弟的嘴。
劉尚書卻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心裡還有一絲慶幸:還好,還好,二皇子逛青樓這種事不歸刑部管,讓宗正寺頭疼去吧。
最頭疼的,是皇帝陛下趙長衡。
他臉色發青,咬著後槽牙,衝著二皇子招一招手:“來,過來,給你爹說說你逛青樓的事兒。”
劉尚書腦子轉得快。
他再過幾年就要致仕,只想平平順順地度過官場的最後時光。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不想聽什麼二皇子逛青樓的細節。
浩如煙海的歷史故事告訴人們,知道的越多,順利致仕的機會就越少。
想到這裡,他趕緊伸手攔住。
“陛下,正事要緊,咱還是先聽聽二皇子說案子吧。”
說著,他蹲下去,在二皇子面前拱手道:“還請二皇子仔細說說,老臣洗耳恭聽。”
二皇子趙文祺指著那張紙:“你們看,這個紙不是普通的紅榜用紙,而是花瓣汁染紅的,叫做‘粉箋’。”
劉尚書捋著鬍子:“嗯,花瓣汁染成的紙箋也常見,民間常有女子製作這種閨房花箋,春有桃花箋、牡丹箋,夏天則做芙蓉箋、石榴箋,秋天用菊花箋、桐葉箋,冬天又有梅花箋。就憑一張紙,二皇子怎能斷定這就是青樓之物?”
“因為這張紙不但是花瓣染色,而且還有香味兒。這種香,是青樓所用,別處都沒有。”
“你怎知這是青樓所用?”
趙文祺眨巴眨巴眼睛,詫異地瞪著劉尚書:“劉尚書你都老得這麼健忘了?”
健忘的劉尚書:“……二皇子何出此言?”
“我不是剛剛才說過麼?我去過青樓。”
劉尚書:二皇子,求您別說了,老臣不想聽,也不敢聽。
他正想裝作沒聽見的時候,突然聽見二皇子又問了一句:“我去過,所以當然知道這是青樓所用的香。怎麼?劉尚書,您沒去過青樓嗎?”
劉尚書汗顏。
《大乾律》禁止文武官吏宿娼嫖妓。
但是沒有官職的人是不受此限的。
很多讀書人,沒有當官之前,通常都要去青樓見識見識。
只是,劉尚書個人情況有些特殊。
他成婚較早,家裡妻子又很是彪悍善妒,盯他盯得緊。
再加上岳父岳母家權勢又大,惹不起。
而且劉尚書少年成才,很早就得了功名,踏上官途,能夠逛青樓的青春時光非常短暫地和他擦肩而過了。
踏入仕途之後,一直在司法系統裡混,知法犯法又是重罪。
到現在自己身居高位,堂堂一個部長級人物,終於可以不用懼怕老婆和岳父的勢力的時候,自己又年紀大了,沒這心思了。
快致仕的人,也不想橫生枝節,萬一被言官遇上,晚節不保,又麻煩。
因此,始終都沒有機會去青樓長長見識。
劉尚書剛想說“老臣潔身自好”,突然覺得不對。
他說自己潔身自好,這不就是說去過青樓的二皇子不潔身自好了?
這不是指著皇家的鼻子罵嗎?
正琢磨著如何回答,卻沒想到二皇子並不等他,火力從他身上直接掃到別處去了。
“父皇,您去過青樓嗎?”
“……”
“太子哥哥,你去過嗎?”
“……”
“那我就是這裡唯一一個去過青樓的人了!我是最厲害的!”
劉尚書擦汗:你厲害。
趙長衡頂著嗡嗡作響的腦瓜瓤子,打發劉尚書回去重審了。
兩個成年人,也不能就憑著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