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看著俞修,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地說道:“你祖母打算給你納妾,如今你與九疑圓房已有幾月,卻還未有子嗣,她甚是著急,執意要安排此事。”
四夫人微微頓了頓,看著俞修的表情,繼續說道:“我也勸過她,可她心意已決。修兒,你對此事是怎麼打算的?”
“母親先別憂心,這大冷天的,你先回去歇息吧。兒這就去一趟上房,與祖母當面說。”俞修的聲音平靜而沉穩,而後便瞧見母親裙襬處的泥點,知曉母親定是在這雪夜被祖母傳喚至上房,此刻又匆匆趕來。
“去吧,要注意分寸。”四夫人說道。
俞修頷首,說道:“母親放心。”
說罷,他便起身回房更衣。
九疑在芄蘭進來喚俞修時就已經醒了,此刻她半臥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著俞修忙碌的身影,輕聲問道:“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迷糊,眼神中還殘留著幾分睏意。
俞修的動作微微一滯,他轉過身,道:“去一趟上房,你別擔心,繼續睡吧。”
九疑蹙起眉頭,似察覺到了異樣,但看到俞修不願多說,她也只是抿了抿嘴唇,便不再追問。
她躺回床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只是眼睛卻依然盯著俞修的背影,若有所思。
俞修換好衣裳,走到榻邊,俯下身在九疑額頭落下一吻,柔聲道:“快睡吧,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他便轉身快步走出房間。
在俞修離開後,雲霞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榻上的九疑,見九疑沒睡,才說道:“剛剛四夫人來過,與姑爺說了話就走了,只不知說的什麼。四夫人走的時候,神色看著有些凝重。”
九疑撐著榻坐起身來,靠在床頭,思索片刻後說道:“十七娘不是有孕了麼,定是祖母等不及要為他納妾了。”
說罷,九疑嘆了口氣,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被角。
“那你願意麼。”雲霞低著頭,眼睛不時偷瞄著九疑的表情,聲音帶著一絲試探。
雲霞也不明白,姑爺日日都歇在這,怎就還沒有好訊息呢。
“我的意願並不重要。”九疑說道。
男子納妾本就是常事,子嗣繁衍高於一切,九疑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但,爹爹就只有娘一人啊。
俞修匆匆抵達上房,見屋內燭火仍亮著,俞老夫人正歪在矮榻上,手中捻著佛珠。
俞老夫人抬眼看見俞修,忙坐直了身子,關切道:“修兒,這麼晚了,還下著雪,你怎地過來了?”
俞修行禮後,坐在俞老夫人身側,道:“祖母,母親方才提及要為孫兒納妾,孫兒苦勸無果,又深知祖母一向睿智豁達,明辨是非,所以想在此表明心意,孫兒不想納妾,希望祖母去勸一勸母親罷。
俞老夫人皺了皺眉頭,放下佛珠,說道:“修兒,你母親說得對,你與九疑圓房也有些時日了,子嗣卻遲遲未到,納妾之事關乎咱們俞家血脈傳承,可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
俞修坐得端正,神色恭敬且誠摯,緩緩說道:“祖母,孫兒明白子嗣傳承乃重中之重,絕不敢忘懷。只是孫兒近日一直在思索這子嗣未得之事,也暗中觀察了府中諸多事宜。孫兒發現,府裡近來事務繁多,人心難免有些浮躁,孫兒亦被諸多雜事纏身,有時焦頭爛額,精神緊繃。”
俞修說著,微微皺起眉頭,似在回憶那些忙碌與困擾,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疲憊。
“孫兒聽聞,欲求子嗣,需身心泰然,心境平和方為上佳。如今這般忙碌與紛擾的狀態,恐不利於子嗣。若此時貿然納妾,府中又要經歷一番折騰,孫兒怕會更加心力交瘁,於子嗣之事反倒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