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在夏侯霸初來漢中時,張小四雖然當著自己阿母的面喊對方一聲舅,但背地裡,卻是直呼其名。
原因也很簡單,夏侯霸不但沒有為大漢效力,甚至還在大漢天子面前敵視大漢。
所以張小四心裡其實不大認同這個舅舅,更別說曹植是真正的魏賊偽王。
事實上,她現在更關心的是,曹子建臨死前,讓曹三送過來的信,上頭有沒有寫什麼敏感或者重要資訊。
這時,裡間傳來了哇哇的哭聲,乳母抱著阿順出來:
“夫人,小郎君好像有些不對勁”
才吃到一半的關姬連忙站起來接過孩子,習慣性地摸了摸孩子的額頭。
“怎麼樣?沒事吧?”
馮永也跟著起身,有些擔心的問道。
比起雙雙和阿蟲,阿順的身子骨似乎有些弱,經常會鬧點小毛病。
而且也要比他的阿姊和阿兄要折騰得多,半夜經常要哭鬧好幾次。
關姬一邊搖晃著兒子,一邊回答道:“沒事。”
看著仍是哭鬧個不停的阿順,馮永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個喜歡折騰的。”
“孩子嘛,這樣才正常。像雙雙和阿蟲這樣讓人省心的,那才叫少見。”
關姬倒是不在意,小心地哄著孩子,一邊替阿順辯解。
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平日裡沒少找女醫工聊這方面的問題,對養育孩子自然要比馮刺史知道得多一些。
看著阿順哭得停不下來,就連張星憶都坐不住了:
“阿姊,真不要緊嗎?”
“無妨,今晚我注意看著點就好了。”
嗯,得到了想要的訊息,張小四嘴角微不可見地一翹,然後又瞟了馮刺史一眼。
與此同時,馮刺史心有靈犀地瞄了張小四一眼。
僅僅一眼眼神,雙方就已經達成了秘密協議。
是夜,馮刺史輕車熟路地來到張小四的小院,輕車熟路地進入香閨,輕車熟路地掀起香帳,然後滾到了榻上。
死狗一般躺在香榻上,馮刺史掏出信:“給。”
有些意外馮刺史的爽快,張星憶拿著信,探出半個身子到帳外,就著屋內的燈光,快速瀏覽了一遍。
看畢,她的臉上很快就泛起了喜色。
然後縮回帳中,高興地親了一下馮刺史:“消渴症?”
馮刺史點點頭:“錯不了,曹氏家族確實有消渴症,而且是從卞氏那裡傳過來的。”
卞氏有個親侄子,叫卞蘭,現任魏國昭烈將軍,同時承父爵開陽侯,加散騎常侍。
他有一個很奇怪的症狀,時常口乾如裂,需要隨身攜帶湯飲在身邊。
這個不是什麼秘密,探子可以很輕易地打探到這個訊息。
現在曹植的信中,又說自己是得了消渴症,曹氏的家族遺傳病基本已經算是實錘了。
“然後呢?”張星憶臉上似乎泛著光,“是不是說,曹叡也有這種病?”
“六七成吧。”馮永雙手抱在腦後,看著帳頂,“如果關中突然增加需求的那批貨,當真是落入了曹叡手裡,那就算是基本確定了。”
拿蜜水解渴,是這個時代富貴人家的習慣,而且還必須是頂級的富貴人家才有這資格。
遠一點的可以看袁術這個世家子,當年兵敗後還想拿蜜漿解渴。
最後因為軍中無蜜,又氣又急之下,嘔血鬥餘而死。
近一點的曹丕就更明顯了,連拿蒲桃酒解渴都寫成詩,大讚又爽又解渴。
再往後一點,原歷史上吳國第二位皇帝孫亮留下的智辨奸吏典故,起因同樣是想拿蜜水泡梅。
此三者,哪一個不是一方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