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棟見她真的讓了,心裡反而更沒底,“這是什麼意思?”
“父親,好痛,別聽她的,快帶我去找大夫。”常芷馨滿頭大汗的抓住他的衣襟,一邊惴惴不安的拿眼角的餘光去打量旋舞——
今天她在這裡被楚臨抓了個現行,必須趕緊藉機離開,否則一會兒等他們從牢裡檢視完了再出來就沒有辦法脫身了。
這個賤丫頭,分明就是故意壞她的事!
蔣氏心疼女兒,半點也等不得的催促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啊,沒見芷馨她疼的厲害嗎?快去找大夫啊。”
“哦!”常棟被她一推回神,彎身又要去搬常芷馨。
旋舞冷眼看著,慢慢說道,“常小姐的膝蓋骨摔裂了,你現在隨便動她,一旦骨頭移了位,再想接回原位去怕是不容易了,常大人可要想好了。”
常家人集體一震,這回就是連常芷馨都不敢妄動了——
膝蓋骨出了問題,她就有可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一家人面面相覷,到頭來卻是婦道人家的蔣氏反應最快,爬起來去揪了個衙役過來,急匆匆的吩咐道,“快去請個最好的接骨大夫來。”
常棟到底是有官職在身的人,那衙役不敢不給她面子,應了聲就轉身去了。
常氏夫婦不敢再動常芷馨,只就圍著她小聲的安慰。
旋舞見他們放棄了離開的念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冷澀一笑,仍是退回牆壁底下,守著那兩名人證不再挪地方。
常芷馨站不站的起來那是後話,現在首要須得面對的問題是,她到底還有沒有機會活下來。
站著的永遠只能是活人,而至於死人麼——
要一雙腿有什麼用!
旋舞仰天吐出一口氣,目光似是不經意的瞟了一眼之前楚臨一行消失的那個街角——
這些人,演戲的功夫,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高明,活該常家這些人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死的。
地牢裡,徐牢頭引著楚臨和邱大人一路疾走找到安置廣泰公主的那間牢房。
裡面空空如也,牆角一桶水,周圍的地面上也濺了好些髒水,廣泰公主身子冰冷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扒在桶沿上,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斷氣有一段時間了。
“啊——”邱大人倒抽一口涼氣,回頭一巴掌扇掉徐牢頭一顆帶血的門牙,怒不可遏的大聲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看管犯人的?才移進來幾個時辰,怎麼就死了?”
“我——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徐牢頭跪在地上,擦著滿嘴的血戰戰兢兢的道,“許是公主她自己想不開——”
“一派胡言!”邱大人兜心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氣急敗壞的在牢裡來回踱步。
楚臨一臉陰沉的看著牢裡廣泰的屍首,對於這個心思狠毒又素無交集的妹妹,若說到兄妹感情,似乎是淡泊的可以,但現在看她這樣淒涼的死在這裡,心中多少還是升起一絲悲憫之心來。
邱大人原地轉了七八圈之後,終於冷靜下來,回頭一看一動不動杵在那裡的楚臨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廣泰公主到底也是皇室宗親一國公主,不管楚臨對她有沒有感情,卻都不可能就讓她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否則——
哪怕是在楚明帝面前也是沒有辦法交代的。
“殿下,您看這事兒——”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了定神,邱大人神色凝重的開口。
楚臨聞言,終於回過神來,臉上表情卻沒有緩過來,仍是一副面無表情冷冰冰的模樣。
他看了邱大人一眼,然後又把目光移給跪在地上的徐牢頭,問道,“你說廣泰是自殺?”
徐牢頭顫了顫,使勁的伏在地上,並不敢去看他的臉,低聲回道,“小的也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