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地窖裡尋了幾壇烈酒,努力把自己灌醉。
何悠悠,看啊,他喝醉了。
喝醉的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喝醉的人說的話都是醉話,怎麼能當真呢?
今天聽到的,明天酒醒,就忘了。
所以,就告訴他,好不好?
何悠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就想安安生生地當個有錢的寡婦。”何悠悠蹲在他面前,抱著膝蓋,“你的精氣什麼的,害人什麼的,我都沒興趣。你再囉哩巴嗦,問這問那,我就毫不猶豫地走人。我若想走,你根本留不住我。我若想藏起來,你也根本找不到。”
他的手攥得更緊。
眼皮發沉,眸光卻直直地盯著何悠悠。
盯了許久,終於敗下陣來。
敗給了自己恐懼的內心。
他怕。
“我不囉嗦,也不問……何悠悠,你不要走……不要藏起來……”
說完這句,他的眼皮越來越重。
陷入昏睡前,聽見她說——
“趙長卿,我給你的那個西瓜,等你回幽州之後趕緊吃了。你要不想吃,碾碎扔了也行。”
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他不處理乾淨,她的空間裡就重新整理不出來。
第二日醒來時,趙長卿躺在臥室的床上。
昨晚後來的事他不記得,猜測是何悠悠找了人把他抬回來的。
再看床的另一側,已經空了。
他那侄兒,想必早就已經起床。
頭有些痛,他昨晚喝得著實不少。
想到這裡,趙長卿猛地起身。
連臉都沒來得及洗,便衝出房門。
院子裡,歡聲笑語不斷。
是何悠悠,正領著韓文正和趙文祺兩個孩子擼榆錢呢。
趙長卿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還在。
就好,就好……
何悠悠正在榆樹底下給趙文祺講解:“清明到,榆錢俏。這個時候啊,是榆錢正嫩,正好吃的時候。”
趙文祺疑惑道:“這個東西還能吃?我從沒吃過。”
“榆樹是窮人的救命樹,春天吃榆錢,到了饑荒的時候,就吃榆樹皮。”
“榆樹……皮?”
趙文祺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摸了摸榆樹樹幹上那乾枯醜陋的樹皮,難以想象這個東西如何入口。
“嗯,因為榆樹的樹皮中含有澱粉,饑荒年份,吃它能果腹,所以它被稱作窮人的救命樹。”
趙文祺疑惑道:“好吃嗎?”
何悠悠也沒吃過。
不過在現代,榆皮面,在購物網站上能買得到。
“好不好吃,嚐嚐不就知道了?”何悠悠在樹皮上摸了摸,“明天就能開火了,到時候讓廚房用榆樹皮磨面,做點吃的給你嚐嚐。”
趙文祺沒有反對。
他本就是好奇心重的孩子,什麼新鮮玩意兒都想試試。
一旁的趙長卿暗道:我這侄兒,恐怕是大乾第一位吃過樹皮的皇子。
韓文正早就爬到了樹杈上,腰上綁著個布兜子,一手擼榆錢,一手攀著樹幹。
趙文祺見了,心癢癢地也想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