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祺很聽話。
叔讓他跟嬸嬸好好話別,他就真的黏著嬸嬸不放。
走哪兒黏哪兒,黏了一整天。
趙長卿非常懊悔:早知道……我就不該多這句嘴!
“趙文祺,夜深了,你還不去睡?”
“我再跟嬸嬸說一會兒話……”趙文祺打了個哈欠。
“你都困得睜不開眼了。”趙長卿冷冷道。
“……我沒有……我不困……”
趙長卿見他兩隻眼皮已經閉上,便立刻動手,親自上去把小傢伙從何悠悠身上剝下來,扔給秦銘。
“把他帶回去睡覺。”
秦銘看著懷裡的趙文祺,嗯,呼吸十分均勻,已經睡著了。
廳裡終於重回安靜。
何悠悠搖著扇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夜深了,你也早點睡,我回房去了,明天見。”
趙長卿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傻眼。
他……還沒跟她說上幾句話呢。
“喂,悠悠……”他張了張嘴,想留她。
何悠悠聽到他的聲音,腳步停住,站在那裡,回頭衝他擺手:“我去洗澡了,熱死了。你也洗洗吧,我讓廚房幫你燒水。”
“不用,我用冷水就好。”他聽見自己說。
何悠悠哦了一聲,並不多說什麼,自顧自走了。
衣角搖曳,消失在夜色裡。
趙長卿隨後走出門,站在院子中央。
抬頭,看見樹梢上掛著一輪月亮,突然想起她上元夜裡吟過的那句詩,什麼“明月幾時有”,什麼“千里共嬋娟”。
千里啊……
此去京城,便如隔了千里之遙。
他在院子裡站了許久。
站到脖子發酸,最後又默默地揹著手,踱步回自己的房間。
剛走到房門口,突然覺得,心裡還似有些不甘。
胸懷中那空落落的感覺,怎麼都填不滿。
他猛地轉身,朝何悠悠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燈已經滅了,亦沒有呼吸聲。
他知道何悠悠必然不在那裡。
她回家了。
但她能聽得見。
趙長卿抬起手,屈指在門上敲。
咚咚咚——
“何悠悠!何悠悠!”
咚咚咚——
咚咚咚——
敲到第三下的時候,門開了。
何悠悠帶著沐浴後的香氣,站在他面前。
一臉疑惑:“含章,這麼晚了,你還有事找我啊?”
“嗯。”他不知道說什麼,只含糊地嗯了一聲。
何悠悠蹙眉道:“外面太熱了,進來說吧。”
趙長卿大喜。
他的腳剛要邁進門檻,突然感覺自己的腰帶被她緊緊抓住。
接著,眼前場景突變。
從黑暗到明亮。
從炎熱到涼爽。
她說“進來說”,原來是指進她的家裡說。
“這裡……好涼快。”
趙長卿震驚於這涼爽舒適的溫度。
“嗯,我家恆溫恆溼的,一年四季不冷不熱。”
何悠悠說完,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趙長卿身上還是來時的那身夏布衣衫,額上的頭髮被汗水黏溼了些許。
“你還沒洗澡?乾脆在我家洗吧,我教你怎麼用花灑。”
她說著,便徑自往電梯口走去。
趙長卿見她走了,也急忙跟上。
何悠悠的這套別墅,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內部帶一個五層電梯。
二樓三樓,每層都有兩個帶浴室